秦民幀沒有慶生的習慣。

初三那年，程寧主張替他辦一場生日宴會，于是帶著秦民幀班上的同學，捧著蛋糕上門給他一份驚喜。

“Surprise！生日快樂——”

剛打開門，秦民幀就被外面幾十個人嚇愣了。

程寧站在最前面，手里拿著蛋糕，旁邊幾個朋友興高采烈地拉彩炮，大家比他這位壽星還激。

他沉默了幾秒，并沒有如期地笑著迎接朋友們進屋。

“哥哥你是不是被嚇傻了？快讓我們進去啊，蠟燭都快燒沒了，你得抓時間許愿。”

“寧寧。”

他忽然沉沉地喚了一聲。

“咋啦？”

“你知道我不喜歡過生日嗎？”

“知道啊。”

“那為什麼還整這個？”

“生日就是要大家一起慶祝才會開心啊，我想要你開心。”

程寧發現，在說完這句話之后，秦民幀的臉更難看，好像在克制著什麼緒，有種暴風雨來襲的前兆。

不等開口問，秦民幀當著所有人的面，嘭一聲把門關上。

程寧懵了。

后面的同學也都錯愕至極。

有人甚至還埋怨連連。

“什麼嘛，有錢人了不起啊，不喜歡跟我們這群窮酸人玩在一起就說唄。”

“大概是我們穿著不得，所以不歡迎我們進去。”

程寧雖然有點傷心，甚至也對秦民幀有些怨言，但還是聽不得別人說秦民幀的不是。

“你們別說，他不是這種人！”

“程寧，我們都是看在你面子上才來的，既然他不領，那我們也沒什麼好待的，我這人最不喜歡吃閉門羹。”

說罷，同學們訕訕離開。

秦母聽傭人說程寧在門外，連忙過來開門，發現竟然帶著不同學來家里給秦民幀慶生。

向來對程寧態度良好的秦母，第一次出了不太愉悅的面。

“算了，你們進來坐吧。”

最后進屋里的也就寥寥幾個人。

秦母看一眼樓梯，嘆了嘆氣，才給程寧解釋。

“阿幀五歲那年的生日宴會上，他爺爺失足從樓梯摔下去，當場暴斃死亡。”

程寧到重重的暴擊。

心里一一。

秦母接著告訴，“爺爺是阿幀小時候最親近的人，那件事是他心里過不去的坎兒，從此再也不愿意任何人替他慶祝生日。”

難怪從來沒聽說過秦民幀提起這事。

因為太痛了，本無法開口。

程寧流淚滿面，覺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后悔莫及。

上樓敲了幾次門，想親自給秦民幀道歉，然而他卻一點回應都沒給。

程寧只好悄悄寫了紙條，從門下塞進去，這才向秦母道歉離開。

回到家里，給秦民幀發了幾條信息，都沒有得到回復，難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實在是睡不著覺的程寧，一個人去了秦民幀的家樓下，拿起石子氣憤地砸向他房間窗戶。

“秦民幀你給我出來！出來接道歉！”

砸了幾下，秦民幀才終于把窗戶打開，低頭看著樓下那個氣鼓鼓的孩。

他沒有說話。

看見他的那瞬間，紅了雙眼，哇一聲就哭出來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秦民幀還是下樓了。

出來的時候帶了一件外套，披在上，語氣頗為無奈。

“你怎麼來的？”

“走路。”

“大晚上一個孩子走路過來，你不要命了？”

他一如既往地板著臉教訓。

程寧拭眼角的淚，語氣間有些委屈。

“誰讓你不回我信息？我睡不著，太難了，只能來找你。”

秦民幀著，神復雜，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了這種沉默的氛圍，膽怯地問了一句：“你可以原諒我嗎？”

黑暗中，只聽見年輕輕嘆了一口氣。

“走吧，送你回去。”

誰都沒有再提慶生的事。

大半夜，兩人走在空曠的馬路上，冷風吹得發抖，還好有秦民幀借的外套。

只是……

“哥哥，我肚子了。”

他回頭，用一副審視的目看著。

“晚飯又沒有吃？”

“嗯。”

“那你現在想吃什麼？”

“火鍋。”

秦民幀帶著程寧走了半小時的路，才找到營業火鍋店。

大快朵頤的同時，還不忘給他夾菜，“哥哥，多吃點，吃了就表示原諒我了。”

他隔了很久才問。

“為什麼會忽然想到要替我慶祝生日？”

“說過了啊，我想讓你開心。以前你生日的時候總是悶悶不樂，我以為你是因為沒人替你慶祝，才不高興的。你放心，我以后不會再擅自主張了。”

他安靜了幾秒，很小聲地說。

“還是可以慶祝的。”

程寧涮片的作一頓，“你不是……不是很抵嗎？”

“以后你要是想替我慶祝，陪我吃一頓火鍋就行，其他什麼都不用，知道不？”

愣了愣，半晌，反應過來，用力點頭。

“好好好，以后我每年都陪你吃火鍋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