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誰都懂。”周黎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這話我也對他說過,老頭子不聽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跟個小孩似的。”
周驚寒不屑的別開眼,“你別侮辱小孩。”
“......”
“就算那人長得像又怎麼樣?”周驚寒刻意忽略那個名字,低低道,“人死不能復生,現在才想起補償,真是可笑至極。”
周黎拍拍他的肩。
“不過,這麼多年以來,他的花邊新聞可沒斷過,我都習慣了,你媽怎麼突然開始鬧起來?”
周黎盯著杯子里的酒,喃喃道:“大概是忍不了了吧。以前不在意,或許是因為知道那些人對構不威脅,現在那個人仗著有人撐腰,比你還囂張。”
“......”
周驚寒不滿地敲敲桌子,“怎麼說話呢?”
周黎悶聲一笑,只是那笑容怎麼看都著一苦。
“老頭子也不是不知道那個人的想法,但他說,他年紀大了,難免會想起一些從前的事,想起虧欠過的人,留著,就是想看看那張臉,給自己找點念想。”
“念想?”周驚寒沉下臉,“找個贗品表達自己的愧疚?還為了這個贗品弄得家宅不寧,他倒是會找借口。”
“...我以前覺得我媽和他是商業聯姻,為了家族利益才結合在一起,對他應該沒什麼,所以這麼多年對他的那些破事不聞不問。”
周黎半張臉匿在影里,“再加上老頭子對很是敬重,從沒在外頭下過的臉,大概一直以為,老頭子對有幾分意。”
周驚寒沉默。
“......”
“他對誰都沒有意,他只看重自己,看中那個位置,看中手里的權利和地位。”周驚寒目盯著虛空的某個點,“所以才淪落到如今眾叛親離的地步。”
“是,你說的沒錯。”周黎平靜說道,“這麼簡單的事,我媽卻用了三十多年才看清,所以,當看到老頭子對那個人千依百順的時候,崩潰了。”
“他對一個贗品尚能到如此地步,可想而知他對你母親用深到了何種程度。”
“......”
周驚寒看向他。
周黎陷回憶,“我從未見過我媽有過那樣失態的時刻,就像是多年信仰一朝崩塌,整個人瞬間就垮下去了,大病一場,稍微恢復了點就提出了離婚。”
“然后..就出國了,連我也不肯見。”
周驚寒看著他微笑的臉龐心中一陣不忍,“...哥。”
這些事,他一點都不知。
回國后,周驚寒就有意無意地疏遠周氏的一切事,包括周黎。
后來遇見唱晚,尤其是和在一起之后,怕被周氏的人影響,周驚寒更是加快了手中子公司接的進度,連繼承權也不要了。
他一門心思撲在唱晚上,建立起層層結界,圈出一個舒適區,遠離一切紛擾喧囂,安靜的過他們自己的生活。
后悔與愧疚如浪般一點點翻騰而起,酸的滋味瞬間盈滿整個心間。
“哥...”
“我...”
周黎打斷他,“你沒做錯什麼,不必到愧疚,這是周家欠你的,也是欠...溫姨和你外公的。”
周驚寒盯著他淡然微笑的雙眼,仿佛見到了十五年前因為放他回云安,而被罰在雪夜里跪了三個小時的那個年。
這麼多年來,周黎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幫他,從前是幫他回家,現在是幫他筑起那道道結界,而他...竟然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來的。
他忽略了周黎為了他在周遠山和宋林染之間的周旋與掙扎,心安理得的走了那麼久。
奇怪的是,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唱晚,想起除夕之夜他答應去幫買煙花的時候,開心的歡呼雀躍,雙手合十的仰臉著他,眼里盡是單純的期待。
心上像是長了一只巨手,攥地死,得不過氣。
兩人吃過飯,唱晚拿了服進浴室前,周驚寒拉住,“我記得除夕的時候讓你許了個愿,現在能告訴我嗎?”
唱晚站在原地,緩緩眨了下眼睛,“...不可以。”
“為什麼?”周驚寒皺眉,“你不說我怎麼幫你實現?”
唱晚平靜地笑笑,“已經實現了。”
“......”
周驚寒看著的背影,思緒再次被扯回當天下午。
在酒吧喝周黎談過話后,他接了個電話先行離開,沒過多久,聞驍和傅行深推開門進來了。
聞驍單刀直,“事我都知道了,陸家那邊的意思是,如果你和南思愿意訂婚,那麼他們可以出手幫周黎一把。”
“畢竟,訂了婚之后,就算一家人了,而且兩家公司合作項目那麼多,一個個拆分不管對誰來說都是極其龐大的損失,沒有人舍得。”
傅行深嘆了口氣,“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周驚寒眉目郁,沒有說話。
傅行深和聞驍二人對視一眼,聞驍試著道:“你肯定也清楚南思的想法,如果那麼輕易就愿意接了家族的安排,也不會孤去國外闖那麼多年,所以你們其實可以假意訂婚,先把眼下的事擺平,然后再慢慢收拾那群老狐貍,收拾完后,權利握在手中,再去解除婚約,誰敢說半個不字?!”
傅行深點頭表示贊同,“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只有一個缺點,花的時間太長,沒個三五年不可能擺平,你的朋友,愿意沒名沒分的等你這麼久?”
“......”
周驚寒坐在沙發上,懷里抱著撒歡的兩只小貓,臉上沒什麼緒。
果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除夕那晚見周黎他就有了預,本以為還能拖一段時間,找個折中的辦法,沒想到宋家那邊作那麼快,更沒想到周遠山的已經差到了這種地步。
短短四天,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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