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悉的名字，周驚寒斂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原因？”

“上沾了人命司。”周遠山眼也不眨，“我們這種家庭，不能接有污點的兒媳婦。”

“污點？”像是聽見了什麼極其可笑的話，周驚寒眉目冰冷，他抬手指著自己，一字一句道，“您是不是忘了我的份？私生子，難道我不是您老的污點？”

“......”

周遠山頓住手里的作，向他的目復雜晦，兩人沉默良久，周遠山忽然重重咳嗽幾聲，再次抬頭時整個人仿佛蒼老了許多，渾繚繞著一沉重的暮氣。

他沒有正面回應周驚寒，反而再度提起剛才的話，“世背景不夠干凈，不配當周家的當家主母，倘若你娶了，難免會有別有用心之人在的份背景上做文章。”

周驚寒抑制不住冷笑出聲，“你說什麼？”

周遠山并不介意他的態度，接著開口：“你如果不喜歡南思，我可以重新為你安排，和陸家的婚約可以慢慢商量著解除。當然你想自己選也沒問題，但是，絕對不可以是周唱晚。”

周驚寒只覺得可笑，“我若是非要娶呢？你不會覺得能強迫的了我吧？”

“你如果實在喜歡，可以把養在外面。”周遠山淡淡道。

“養在外面？”

周驚寒心上針扎一樣的疼，斬釘截鐵道：“不可能！”

“周遠山，我不是你。”他眉目郁，聲音低而冷肅，“你窮極一生心積慮終于走到今天，爬得那麼高，可到了頭你看看你邊還剩了誰？我告訴你，我周驚寒絕不會做出和你一樣的事，這輩子我邊只會有一個人，周唱晚我娶定了！”

聽見這話，周遠山再次咳嗽起來，好半天才止住，過了會，他語重心長道：“你年紀輕，或許還沒理解到什麼高不勝寒，大事者當不拘小節，只會拖你的后，你現在是有飲水飽，可是未來呢？你能保證你們一輩子都能這麼走下去嗎？”

“周唱晚的那些事若是被人放到臺面上，承得住嗎？的了別人的眼和背后的指指點點嗎？”

周驚寒當然知道輿論有多麼可怕，心里抑的怒火洶涌而出，忍無可忍朝他吼道：“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替還！你有什麼事沖我來！”

“沒有得罪我。”周遠山依舊平靜，“只是不配罷了。”

周驚寒雙目猩紅，雙手拍在書桌上，咬著牙一字一句對他說：“配不配是我說了算！與你沒有任何關系！我今天把話放在這里，你若是敢用輿論傷分毫，我一定滅了你守了一輩子的周氏！”

“......”

周遠山仰頭向面前的小兒子，這麼多年過去，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毫無資本的年，他后站著的龐然大，是整個周氏都要忌憚三分的存在。

不愧是他屬意的繼承人。

至于那只金雀，不過是個人，翻不起多大的浪。

等他站上了那個位置，什麼樣的人得不到？

時間久了，自然就忘了。

自然就忘了。

周遠山這麼對自己說。

這句話說完，周驚寒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道思緒，他瞳孔微，似是自言自語：“你為什麼會知道以前的事？你找過了對嗎？”

“所以...所以才會突然離開...”

周遠山慢慢地出了一個笑容，時值盛夏，書房里沒有開空調，里頭極為悶熱，可周遠山的笑容卻令他如墜冰窖。

“是個很漂亮也很聰明的人。”

“但同樣的，很脆弱。”

周驚寒沉默不語。

周遠山不等他開口，自顧自說道：“我知道你肯定也查到了高中時候發生的事，但是你知道的應該沒有我多。”

“母親過世后被的姨媽收養，那個姨媽是個明人，收養了才知道家里什麼東西都沒有留，可是事已定局，姨媽騎虎難下。家里多了個拖油瓶，本來就拮據的生活更加艱難。”

“雖然那時候有人資助上學，但是那點錢對于他們一家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于是他們想讓早點嫁人，替到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犯了事剛出獄，好在家里有點錢，趕在過年的時候撈了出來，原本呢，高三那年的元宵他們一家是準備找個借口讓他們認識認識，誰知道那個男的定力那麼差，上去就手腳。”

周驚寒臉幽深晦暗，垂著眼簾默不作聲，五臟六腑仿佛在這一刻移了位，疼得他眼眶發，通紅一片。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記得這件事，那年元宵，他看見深更半夜獨自坐在長街的椅子上，他在警察局還偶遇了他姨夫和那個頭男人。

難得見周驚寒失態，周遠山微微笑起來，嫌不夠似的繼續說道：

“等到高考結束，姨媽不準離開云安，畢竟要是走了，以后可就不會再回去了，人不在眼皮子底下以后還怎麼吸？所以他們藏份證，故意讓生病過敏，發現這些沒用后，又把那個男人來，發生了什麼我就不多說了，反正害得差點跳樓自殺，姨媽一家人才松口讓離開。”

自殺兩個字一出來，周驚寒腦中一陣暈眩，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臺風天，他曾問，為什麼要千里迢迢跑到這里來讀書？

那時候告訴自己：“以前偶然聽見，那個人說，以后一定會回余同。”

事隔多年，周驚寒終于想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話，是在送去警察局的時候，接到傅行深的電話時說的。

當年不過只是他隨口一說，沒料到唱晚居然真的孤一人跑過來了。

而且，中間還發生了那麼多不為人知的事。

他不敢去想當時的境與心，滯后的宛如一把利刃，破開，直指心臟。

周驚寒結滾了滾，忍住那揪心的疼痛，極為勉強地開口，因為太過用力聲音微微的有些發抖，“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