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拍賣場出來后，周驚寒本來想直接回別墅，可不知怎的，車子最終卻在醫院門口停下了。

他靠在駕駛座靠背上，偏頭著醫院大門，眉目幽深。

良久，周驚寒下了車。

周遠山住在醫院頂層的VIP病房，他站在一樓等電梯的時候，恰巧見剛下班的裴淵。

“驚寒。”

裴淵隔了點距離喊道，“你怎麼在這？”

耳邊聽見悉的聲音，周驚寒揚眉過去。

裴淵似是想起了什麼，一拍額頭，“差點忘了，周叔在這住院呢。”

“怎麼想通了？突然來看他？”

周驚寒言又止，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到這里來了。

“路過。”

裴淵和他認識的時間久，對周驚寒早年間經歷的事非常清楚，也猜得出他對周遠山的極為復雜，“既然來了，我陪你上去看看他吧。”

“......”

哪怕到了醫院，周驚寒依舊拿不準主意到底要不要走進那間病房。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

兩人往后退開幾步，為里頭的人讓路。

裴淵站在他側，輕聲說道：“自從天氣轉涼，周叔的一日不如一日，他的病歷單我看過了，況不太好。”

“俗話說，老人難過冬。要是能熬過這個冬天，或許還能撐一年。”說到這里，他轉過頭盯著旁垂眸沉思的男人，“...他可能...也就這幾天的事了。”

“知道了。”周驚寒點頭，“我有心理準備。”

兩人一道走進電梯。

頂層很安靜，就連長廊上都鋪了一層地毯，人走在上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四周寂靜無聲，空氣中彌漫著一層枯敗之意，長廊盡頭的窗戶外，枝椏禿禿的，一綠意也無。

周驚寒和裴淵并肩往長廊深走去。

門口站著的兩個保鏢見到來人，神一振，剛要張口打招呼，周驚寒一抬手將他們制止住，“怎麼樣了？”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說道：“董事長剛睡下不久。”

周驚寒嗯了聲，走到病房窗戶前，往里看了眼，周遠山渾滿了管子，發全白，臉灰敗，一副進氣，出氣多的模樣。

明明在今年七月的訂婚宴上，他還神抖擻，容煥發，不過短短數月，居然病這個樣子。

周驚寒面無表地站了會，毫無留轉離開。

裴淵輕嘆一口氣，移步跟上去。

“肝癌這種病很痛苦，尤其到了晚期，天天要做化療，我是看著周叔慢慢變這樣的，說實在的，他這種況，死了...其實是種解。”

周驚寒走進電梯，忽然垂頭意味不明的笑了聲，“我外公當年也很痛苦，十年前，他也沒熬過那個冬天。”

“我沒見到我外公最后一面，他去世那天，我不知道求了周遠山多久，他愣是沒過面，后來還是我哥幫忙，讓司機開了幾個小時的車送我回云安。可惜晚了一步，我到醫院的時候，我外公的早就冷了，連他留給我的那碗水餃都凍了。”

“我也跟你說句心里話。”周驚寒抬眸，淺的瞳仁一片漠然，他淡淡道，“看見周遠山這個樣子，我心里其實痛快的。”

裴淵一愣，面復雜，言又止的看著他，最終什麼都沒說，在他肩上拍了拍。

周驚寒回到別墅的時候，天早就黑了。

唱晚白天出去拿了個快遞，里頭裝的是翻譯的那本英文小說，封面上還有作者的親筆簽名。

下午的時候，外頭有人送了車厘子和草莓過來。

周驚寒到家的時候，唱晚正蓋著毯子窩在沙發里看書，懷里還抱著一黑一白兩只球，茶幾上放著洗好的水果。

滿室溫馨，與醫院的冰冷大相徑庭。

聽見靜，眸微亮，然后拍了拍上趴著的兩只小貓，掀開毯子跑過去幫周驚寒拿外套。

“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有。”周驚寒著的長發，笑著問，“你呢？”

唱晚點頭，“六點多的時候吃的，飯菜幫你熱著，快去吃飯吧。”

周驚寒牽著往餐桌走，“陪我吃點。”

“嗯。”

周驚寒今天話不多，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

雖然他平時話就，但唱晚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總覺得他緒不好。

晚上洗過澡，唱晚本來想找個機會問問他出什麼事了，結果剛吹完頭發就被等候已久的男人撈到了床上。

惦記著周驚寒上的傷，張地擋住他，耳朵紅紅的，說話的聲音都有點結：“...你上的傷...還沒好全呢。”

“不礙事。”男人單手將的兩只手腕往頭頂一，低頭咬著的瓣，“已經結疤了。”

這才幾天就結疤了？

唱晚哼了聲，“我不信。”

周驚寒在的臉蛋上狠狠親了口，松了手勁，捉著的一只手放在口，“不信你。”

唱晚輕瞪他一眼，到底是怕疼了他，細的手指蜷著往外躲，“...不要。”

“既然不想這里。”周驚寒似笑非笑地抓著的手沿著腰腹往下，“那就別的地方。”

唱晚人都要炸了，手指剛到就在他懷里滾來滾去，撒求饒什麼招數都使出來了，渾跟火燒似的燙。

平日里連看都不怎麼敢睜眼看，何況是拿手去。

——“不行！！！”

周驚寒抬起一條長輕輕松松將桎梏住，強的拉著的手從頭到尾了個遍，懷里的人憤死，咬別開頭，長睫閉，臉頰一路紅到脖子，整個人都要冒煙了。

男人好笑的盯著此刻的模樣，三兩下扯掉的睡，直接進正題，耳邊頓時傳來一道至極的嚶嚀聲，的，還帶著哭腔。

周驚寒脊椎腰眼陣陣發麻。

“晚晚，你的臉皮是紙做的嗎？”他頭，手指親昵地刮了下的鼻頭，“怎麼這麼薄？”

口頭上的調戲逗弄讓本就萬分恥的人更加敏，周驚寒埋在頸窩微氣，唱晚睜開眼，漂亮的眸子漉漉的，惱怒的在他肩上狠狠咬了口。

周驚寒低頭看著，雙手撐在他膛上，烏黑的長發肆意散落在墨綠的床單上，，白得發，雙筆直纖細，眼皮哭得紅紅的，此刻正趴在他懷里輕，像一朵剛被暴雨摧殘過的桔梗花。

楚楚可憐，卻著實人。

他們正相連。

從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