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鵬本沒注意到這些細節，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哎，不是，那也是他讓我問的！那段時間論壇的帖子不是有點火嗎？他心里沒底，才讓我問問。”

就高銘軒那個鼻眼朝天的得瑟樣，心里還會沒底？

程織歲氣笑了，“我發現你聽你哥們的話？那你們倆干脆好上得了！反正現在流行搞基，男男CP，你倆發論壇肯定更。 ”

林鵬被一嗆，也顧不上反駁，“我都跟他說了，他也知道那天自己的話過了！你看這幾天他不是也沒在擾你？你就當這事沒發生過行吧，我保證以后再不會出現類似的事了。”

說著，他還指天發了個誓。

程織歲沒力氣的揮了揮手，“行了吧你，別提那個人了，本來也是個無關要的陌生人。至于你，咱們就做個井水不犯河水的同桌，也好！別的話甭說了，沒心。”

說完，又打開書本看題。

林鵬嘆了口氣，喪氣的抓了抓脖子。

他這幾天還真是疚的，高銘軒是他好哥們，確實打聽程織歲好久了，說是看漂亮，想追。

他曾經勸過高銘軒放棄，同桌兩個月，他對程織歲這孩也有點了解。

小姑娘看著萌，但其實人高冷，并且很執拗，有自己的想法，本不是隨意一就能的主。

高銘軒對此卻不以為意，堅信就算再高冷的生也總有肋。

剛好這次月考績下來，高銘軒考得不錯，靈機一向他尋問了程織歲的績。

林鵬覺得也沒什麼，順口就告訴了他。

沒想到他竟然以打孩子的弱點，抬高自己，作為追人的方式。

就令人無語。

林鵬抓耳撓腮，好不容易有機會辯解兩句，他當然不會放棄機會。

“哦，對了，那天學神沒難為你吧？”

程織歲翻書頁的手頓了一下，本來平靜的臉，以眼可見的速度變了變。

“你話這麼多，要不要考慮換個同桌？？”

林鵬：“……”

……

眼看就到了11月底，濱城降溫嚴重。

程織歲周末拖著梁柚買了一件棉服寒，可里里外外總歸沒有幾套能換洗的服，只得里三層外三層的將自己包裹起來。

說來已經三個月沒回家了，前幾天程輝給打過電話，再過兩周就是彭蕓的生日，喊回家來一起慶祝一下。

程織歲這次即便是再想拒絕也沒有理由了。

一想起自己要回家面對彭蕓，心就有些發悶。

周四晚上，念念給打電話，說自己這次小測績不錯，媽媽多給了一些零用錢，自己要用這些零用錢請吃一頓大餐。

程織歲想到小朋友一本正經的模樣，被逗的樂不可支，當下就答應下來。

下午放了學，掃了一輛共單車，直奔了念念學校。

兩人匯合后，去了學校附近一家網評很好的西餐廳。

吃飯期間，刑念念雖然話依舊很多，但字里行間也出一淡淡的落寞，卻學著大人的樣子強歡笑，故意說了一些在學校開心的見聞。

程織歲看在眼里，有些心疼。

說到底，孩子的緒還是很難藏的。

吃完飯，程織歲還要回學校上晚自習，將邢念念送到了小區樓下。

念念說過，自從媽媽回來，便專職陪在醫院照顧爸爸，擔心自己一個人顧不了念念，便將念念遠在外地的接來家里，方便照顧。

程織歲得知念念在家，不方便將送到樓上，止步于樓道口。

刑念念依依不舍，“程程姐，你真不跟我上去嗎？”

“不了，姐姐還要去上晚自習呢。”

刑念念沮喪的耷拉著小臉，似乎有很多話想傾訴，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就在即將要上樓時，才小心翼翼的揪住程織歲的角，低聲道，“程程姐，其實我想我爸爸的。”

程織歲彎下，抿了抿，“你這幾天沒有去醫院看爸爸嗎？”

刑念念沮喪道，“上周末去過，之后就再沒有了。”

程織歲斟酌了半晌，還是開口問道，“爸爸的病怎麼樣了？”

“不太好。”刑念念搖搖頭，“我媽媽想讓我爸去國外醫治，我爸爸不肯去，說是就算他……就算……”

垂下頭，沒說出來那個字，“反正他無論怎麼樣都要留在國。我爸是有點大男子主義的人，就算躺在病床上也是，我媽拗不過他。”

程織歲的腦袋，“不出國就在國治唄，咱們祖國是強大的，國外的醫療技不見得比國好多。”

刑念念用力的點點頭，垂下眼睫時，眼圈又紅了紅，“姐姐，你說我爸有一天會離開我嗎？”

程織歲短暫的滯了一滯，口莫名發堵。

這無疑是一個很沉重的話題。

斟酌了一下，放緩了語調，“念念，雖然這麼說有點殘酷，但……每個人都會經歷生老病死，沒有誰會陪誰一輩子。”

刑念念：“可是……”

“我的親生父母，他們在我三歲那年就離世了。”程織歲的聲音糯糯的，好像天生就帶著輕。

刑念念驚訝地抬起臉。

“跟你的爸爸一樣，我親爸媽也是為人民服務的警察，是海警。”

程織歲緩緩笑了笑，仰頭看了一下天空，也許是因為剎那間的共，也特別想訴說。

“我當時還小，對我的父母印象都不深刻，每次只有看到照片，才能浮現出模糊的影子，后來我被養父母收養，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幸福，在不更事的時候經歷了離別，可能還不知道什麼悲傷。但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懷念自己的親人。但等我長到很大才明白，懷念也不能讓失去的親人重生，我堅信只有自己過好了，才能讓家人安心。”

程織歲不知道為什麼要和比自己還小幾歲的孩子說這些，但記憶深的碎片就在腦海里被拼湊，盤恒已久，急需要一個宣泄口。

等后悔時，說出口的話想要收回就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