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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一片孤城彩云間

陳清流落座石凳,看向站著的兩個親傳弟子,笑道:“俏,別愣著啊,坐下聊。”

其實桌邊就兩條石凳,韓俏瞥了眼師兄,鄭居中笑著點頭,這才敢落座。

都好說,韓俏不至于如此拘謹,畢竟在這里落座,一般都是要跟師兄下棋的。

鄭居中卻無所謂師父的那番刻薄言語,說道:“化名王尤,道號‘山君’。它的真,卻不是我們浩然天下認為的山君。”

言語之際,師徒之間,棋桌一側,出現了一位頭戴竹冠的年邁道士,背劍騎鹿。

陳清流皺眉道:“不是那個白景?”

鄭居中說道:“排第三。純粹劍修,比較難以合道,哪怕腳下所走的道路,方向正確,看似只有一線之隔,還是比較遠。”

“這頭竊據‘山君’道號的遠古妖族,合道契機所在,在于后世‘苛政猛于虎’一語。故而萬年之后,蠻荒天下,道上越是暴,它的道行就更高,可以坐。”

“它能夠占據先手,是因為當初托月山大祖和周的安排,當年驅使半座天下往劍氣長城涌去,就是為它的合道做鋪墊,相信那會兒王尤就已經醒過來,在那之后只是在裝睡而已。我猜只差半步,一只腳已經、半只腳踩在門檻上的王尤,就可以躋十四境了,但是藏較深。所以等到蠻荒那場仗打得慘烈了,用不了幾年,王尤就可以為十四境。”

聽聞人間就要多出一位毫無懸念的十四境修士,陳清流完全無于衷,反而只是瞥了眼天幕。

十四境修士當中,豈能沒有高下之分?

可能鄭居中,是唯一一個敢在人間,隨隨便便對“周”直呼其名的修士。

至于其余一小撮大修士,不是說就一定是實力不如鄭居中,只是他們礙于份,不合適,總之就是各有各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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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流問道:“排在第二的,是那個故意躲著白澤的無名氏?”

鄭居中搖頭道:“是化名離垢的那個。”

重瞳子年容貌,先前曾在天外過面。

陳清流皺眉道:“那條煉的合道之路路,不是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嗎?”

青冥天下那邊有個道號“太”的吾洲,搶先一步。

照理說,大修士每一條合道十四境的道路,都是一座獨木橋。

就像劍修小陌的功虧一簣,就在于玄都觀孫道長已經在道路之上。

鄭居中解釋道:“離垢曾經同時選擇了兩條道路,一條是煉,另外一條是吃書,大道顯化為一條蠹魚,打造出一座書城,試圖反其道而行之,北面稱王。周登天之后,等于故意將一架近乎登天的獨木橋讓給了離垢。所以離垢憑此合道,意外不大,幾乎是定論了。”

韓俏聽得眼皮子打

陳清流依舊氣定神閑,“你覺得我對上離垢?”

鄭居中說道:“他本就不敢下死手,所以遇到師父,只會避其鋒芒。”

陳清流氣笑不已。

韓俏忍俊不,心再沒有那麼張。

陳清流笑呵呵道:“那我這個當師父的,不得好好謝謝你這個徒弟?”

鄭居中說道:“是我得謝當年師父沒有臨時更改手中棋子的。”

陳清流沉默片刻,說道:“我其實在第十八顆棋子的時候,就想要糊弄你了,是那個傻大個用心聲攔阻了兩次。”

鄭居中說道:“過程我認,結果我也認,所以我對師父,對,一直心懷激。”

若有第三十七次猜子,鄭居中還能猜中,卻極有可能會傷了大道本。

所以今天陳清流才會說謝石磯曾經阻攔了兩次。

鄭居中繼續說道:“王尤,離垢,之后才是有一定可能的白景和那個無名氏。但是他們之外,其實還有個緋妃,合道契機,會走在白景之前。緋妃能夠合道,表面上是惠于白澤的指點迷津,事實上,仍可以算是周鋪設出來的一條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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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流笑道:“周要是真如你說得這麼厲害,何必登天,灰溜溜跑路,只能眼睜睜等著三教祖師合道,再去跟他問道一場?”

鄭居中說道:“當年的文海周,終究只是一個人。”

陳清流問道:“那如果周邊,有你跟繡虎呢?”

鄭居中笑道:“人間事最好不作假設,別談如果。”

陳清流嘖嘖道:“師父教訓弟子呢。”

鄭居中一只手撐在石桌上,微笑道:“師父。”

陳清流靜待下文,鄭居中卻沒有繼續說下去,陳清流笑罵道:“臭小子,逗我玩呢?”

鄭居中滿臉笑意,“當年師父給弟子教誨頗多,其中有一句話,弟子始終銘記在心。”

陳清流沒好氣道:“年紀大了,老眼昏花,腦子不夠用了,別讓我猜,有屁快放!”

鄭居中說道:“師父曾經對我說過一句,‘居中,師父只有你這麼一個弟子,以后可要出息些,讓師父高興高興。’”

陳清流疑道:“我竟然還說過這種正經話?”

鄭居中笑道:“是一次喝酒喝高了,師父的醉話心里話。”

陳清流,嘀咕道:“他娘的,人間多出個魔頭鄭居中,竟然還得怪我陳清流?”

鄭居中抬起手,一揮袖子,指向桐葉洲一,是那儒生李-希圣的所在位置,微笑道:“諸君且看兌子,為浩然斬青冥。”

陳清流一愣,驀然破口大罵道:“臭小子,你跟我說這個做啥子,放心里就好了,你這跟欺師滅祖有什麼兩樣……”

果然怕啥來啥。

就在此時,一位年道憑空現,輕輕按下鄭居中的胳膊,“讀書人,不要這麼火氣大。”

年道邊,還站著一個材高大的背劍道士。

道祖,二弟子余斗。

不曾想很快就多出一個老夫子,手扶住鄭居中的胳膊,“抬起來抬起來,就抬著,我們讀書人,怎麼就不能說句豪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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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圣先師也來了,邊還有禮圣。

以及一個愁眉不展的老秀才。

陳清流給老秀才使眼

老秀才捻須不語。

老秀才,靠你打圓場了。

又是我?驢推磨還給點草料啃啃呢。何況這麼大場面,我這細胳膊細的,能摻和?老哥你就不心疼老弟?

反正我這大徒弟要是出了點問題,我就去落魄山找你的小弟子。

那我試試看?

的!

老秀才哈哈大笑,早早出手去,再握住鄭居中的手,使勁搖晃起來,“鄭老弟,走,咱哥倆下一盤棋,說出來怕嚇到你,老哥我這些年棋力暴漲,今兒可不比以往,再不藏拙了,定能贏你……”

被老秀才這麼一鬧,道祖和至圣先師幾乎同時收回手。

禮圣笑道:“不必兌子。”

余斗卻是問道:“你想兌子?”

“你不服氣?”

鄭居中反問道:“信不信我連陸沉一起兌子?”

我們三人,就都別十五境了。

唯一坐著的韓俏呆呆坐在原地,瑟瑟發抖,道心……還談什麼道心。

什麼真正的神仙打架,眼前這幅場景就是了。

這可不是什麼市井年狹路相逢的那種撂狠話啊。

老秀才唉了一聲,“鄭老弟,咋個又跟人吵上架了,君子口不手啊,能手就別口……當然了,最好吵架打架都別有,畢竟人家是真無敵唉,都說人的名樹的影,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給錯的綽號,豈是浪得虛名的?再說了,陸掌教境界可高!至于李-希圣,就算了吧,畢竟如今是自家人。”

至圣先師估計是聽不下去了,咳嗽一聲,算是提醒老秀才別在這邊拱火了。

老秀才心里苦啊,我這反其道行之,不這樣,鄭居中能聽得進去?

李-希圣其實已經察覺到這邊的況,就想要趕來白帝城,大不了提前與鄭居中對弈一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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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想著為小寶瓶護道一場,這局棋是早下還是晚下,其實差別不大。

只是李-希圣卻被禮圣攔阻,禮圣只是讓他好好準備三教辯論,其余都不用管。

道祖抬頭向那幾個字。

鄭居中確是萬年罕見的大才,不必爭先。

道祖說道:“那三局棋,該怎麼下就怎麼下好了。”

至圣先師點頭稱是。

老秀才點頭道:“三局好,兩勝一負,就比較公平了,下棋這種事,當天心好不好,有無吃飽飯,喝著好酒還是喝了劣酒,棋力起伏不定,做不得準的,三局就很好嘛,一局下完,勝不驕敗不餒,好好準備下一局棋。”

陳清流笑道:“老秀才對下棋很有見解啊。”

老秀才還是點頭,“見解比較獨到了。”

背劍而來的二掌教余斗,只是遙遙向昔年倒懸山方向。

道祖以心聲笑道:“鄭居中,如你所見。”

既然終于見面了,就是得償所愿。

白帝城那境當中,出現了第三個“鄭居中”,穿道袍,頭戴道冠,滿道氣,他與外邊天地的道祖,打了個道門稽首。

道祖一步出,來到這境,微笑道:“皆非劍修,反而旁觀者清,那就與道友順藤瓜,聊幾句‘劍道與一’好了。”

不曾想鄭居中卻笑道:“我倒是更想知道何謂第一場‘天下’的失魂落魄。”

道祖說道:“名可強名,道不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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