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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水中青山花欲燃

小四州,雷澤湖。

梅峰島上,梅花瘦如詩。

冠楊傾散步其中,折了一枝梅花拎著,地上皆是水運凝聚而的白云,最為神異的是這些大大小小的白云,自然形花瓣狀。

邊就是兩位湖主之一的雷雨,妖族出,卻能在這小四州站穩腳跟,一步步長為“小四州”兩位湖主之一,為這座廣袤雷澤湖的主人。

先前們就曾聯袂去往天外,為那位功合道星河的符箓于玄道賀。

雷雨笑道:“那個徐續緣,看你的眼神可不含蓄,怎麼說,要不要結為正式道,還是來一段水姻緣?”

楊傾笑著搖頭,“你就別拉著我一起跳火坑了。”

雷雨撇撇,“男之事,本就是天經地義的大道,你們如此拘束,白白去好多樂趣。”

楊傾默不作聲,只是想著心事。

作為幽州弘農楊氏境界最高的道士,道號蜃樓的楊傾,還是守山閣的副山主。

這讓很為難。

所以只好離開道場,來這邊躲清靜了。

結果就到了那個自命風流子弟的徐續緣,讓還是不得清凈。

最新天下十人,其實是十一人,只因為墊底兩人并列第十,玄都觀道號“空山”的王孫,閏月峰武夫辛苦。

在他們之前的九位,余斗是榜首,陸沉其次,然后才是道場位于明月皓彩中的碧霄主,剛剛將一座位于水底藕神祠圈為道場的冠吾洲。這四位都是公認的十四境大修士。

蘄州玄都觀當代觀主孫懷中,武夫林江仙,歲除宮吳霜降,幽州地肺山華宮高孤,青神王朝雅相姚清。

據說吳霜降上次現玄都觀,就已經有了十四境修士氣象,那麼是否說明孫道長已經了十四境?

武夫林師?是否已經躋傳說中的武道第十一境?排名只在吳霜降后一位的“巨岳”高孤?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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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謎。

風卷云涌,霧里看花。

一個材矮小的駝背老道,穿一件雪白道袍,地山河,從自家道場現此地梅花叢中,手里拎著一只古木材質的提盒。

此地位于梅峰山腳,名為龍尾陂。山巔那邊做擱船尖。

雷雨背靠一棵枝干如虬的老梅樹,雙臂環,瞧著那個不速之客,沒什麼好臉,“王姓,你來做什麼?”

材矮小的老道士微微彎腰,將提盒輕輕放在腳邊,說道:“貧道趕來這邊勸你一句,別把小四州拽天下局,不值當。”

雷雨嗤笑道:“一湖兩半分,你管得著我?我也勸你一句,養鵝就養鵝,別多管閑事,小心訌一場,更不劃算。”

老人不理會雷雨的威脅,視線偏移,向那位外鄉冠,繼續自顧自說道:“也勸蜃樓道友一句,回去就勸弘農楊氏一句,百世之澤,來之不易,別意氣用事,說沒就沒了。”

楊傾神自若,點點頭,“太夷道友的這句話,一定幫忙帶到家族。”

雷雨冷笑道:“這就很奇怪了,你跟余掌教可沒有任何私誼,如果沒記錯的話,你們之間好像還有點私怨?”

“有私怨。”

老道士點頭道:“但是你都說了,是私怨。”

楊傾笑問道:“太夷道友,我比較好奇,你是這麼想的?”

老道士直截了當說道:“很簡單,我不覺得這座天下,誰能夠頂替余掌教,既然誰都代替不了,那就別搗了。天下一,是會死人的,而且是死很多人。”

楊傾點頭道:“明白了。”

雷雨嘿嘿笑道:“說的直白,我也聽懂這句人話了。剛好我也有一件好奇事,既然你來了,問問你。”

老道士說道:“有問必答,知無不言。”

雷雨抬起一只手掌,抹了抹,“你拿什麼本事管我雷澤湖的家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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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仗不。”

老道士說道:“就憑貧道此生所學的火法,水法,土法,符法,雷法與劍法,尤其是一門看家本領,勝法。”

雷雨故作驚訝,“姑才曉得你這個近鄰,會的法竟然這麼多,那我就更奇怪了,你王姓咋個不去白玉京撈個掌教耍耍?”

老道士還是一板一眼說道:“當不了白玉京掌教,管一管小四州地界,想必還是綽綽有余的。”

雷雨眼神凌厲,直腰桿。既然如此,來都來了,那就干脆別走了。剛好可以掂量掂量這位太夷羽客的斤兩。

楊傾笑道:“不如等到事到臨頭再做決定,在這之前,如太夷道友所說,我們就都別搗了。”

老道士點頭道:“我這邊沒有問題,就看雷湖主的意思了。”

免得雙方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楊傾不得不喧賓奪主,微笑道:“恕不送客。”

老道士提醒道:“蜃樓道友記得一定把話帶到弘農楊氏。”

楊傾笑著點頭。

老道士形一閃而逝,但是留下了腳邊的那只提盒。

雷雨確定對方已經離開雷澤湖地界之后,搖搖頭,“這個老東西,英雄氣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楊傾笑道:“你這個說法,自相矛盾了。”

雷雨冷哼一聲,一腳踢碎那只三層木質提盒,食盒味佳肴瞬間散落滿地,氣笑道:“這麼點食,老娘吃得飽?塞牙都不夠。”

楊傾說道:“王姓的意思很簡單,奉勸我們都別吃飽了撐著沒事干,做事要量力而行。”

雷雨默然,咬牙切齒。

楊傾說道:“不用后悔,就算我剛才愿意出手幫忙,我們還是留不住他的。”

幽幽嘆息一聲。

像自家弘農楊氏,以及地肺山華宮,這樣的家族和道場仙府,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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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大概如太夷王姓這般的道,在白玉京之外,同樣還有很多。

三位白玉京掌教,流掌管一座青冥天下百年,手握生殺大權。

大掌教寇名,遇事待人,可殺可不殺,肯定不殺。不殺之外,寇名還要親自教化,一同將功補過。

例如神霄城的上任城主,道號“擬古”的姚可久,南華城副城主魏夫人的嫡傳弟子,就都在此列。

二掌教余斗,可殺可不殺,必殺。

三掌教陸沉,殺不殺,只看心

雷雨突然有些驚訝和慌張,因為看到了好友竟然滿臉淚水。

“楊傾,怎麼哭了?”

楊傾回過神,愣了愣,出手指拭眼淚,自嘲道:“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陳年舊事了。”

雷雨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因為知道,楊傾當年之所以離開弘農楊氏,去守山閣開辟一座海山仙館,就是為了能夠遠離那思人的傷心地。

楊傾的唯一心結,便是的那個親弟弟,姐弟是從小一起長大,關系極好,教書識字、為人世這些事,都是楊傾這個姐姐在教,后來弟弟去往地肺山修道,也是一路護送到華宮,他第一次出門歷練,楊傾其實也是一路暗中護道,偶爾犯了些小錯,當師父的高孤從來舍不得說句重話,都是楊傾當面或是寄信教訓……大概這就是所謂的長姐如母吧。

楊傾神幽幽道:“方才我心神失守,看到一幕模糊場景。”

雷雨徑直問道:“是看到了未來事?”

楊傾猶豫了一下,“不好說。這里邊很復雜,很難說清楚。”

雷雨咧笑道:“無妨,只需說說看,你瞧見了什麼?”

楊傾輕聲道:“山花燃,流水若火。”

離開梅峰的老道士,沒有去往道場峔山島,而是返回那條心安江畔,老人在這里養了好些白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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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驀然瞪圓眼睛,怒道:“徐續緣,你個挨千刀的王八蛋,還老子白鵝來!”

片刻之后,老道士愈發生氣,環顧四周,那個鵝賊早就跑得沒影了,老人罵罵咧咧,急得直跺腳,“不當人子,不當人子,竟敢走不止一只,親娘哎,三只,足足三只啊,好心傳你一部丙本,就是這麼報答傳道人的,當初要是看在你小子相貌與有幾分相似,老子都不讓你進門……果然不該去梅峰見那個娘們的,稍不留神就遭了家賊,悔不當初,悔不當初,三位道友,是我對不住你們了……”

青泥天,滿覺隴路上,桂花落如雨。

一位相貌偏的濁世佳公子,一手攥著只大白鵝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更是攥著兩只。

青年笑容燦爛,大聲喊道:“大姐,招呼二姐,今兒我親自開灶生火,鐵鍋燉大鵝!”

天主人徐棉,出現在他邊,無奈道:“續緣,你就這麼給人當不記名弟子的?”

青年高高舉起撲騰不已的白鵝,好像要憑此嚇唬姐姐徐棉。

徐棉揮揮手,“打小就沒個正行。”

許嬰嚀很快就從天壤福地趕來此地,瞧見這一幕,忍俊不,與徐棉不同,開口笑道:“做得好。”

徐續緣笑瞇瞇道:“哪怕二姐這麼說,我還是更喜歡大姐一丟丟的。”

許嬰嚀屈指一彈,輕輕砸在弟弟的額頭,“欠兒欠兒的。”

徐續緣說道:“大姐,二姐,我跟羅移和武璽都聊過了,他們都不太愿意雍州朱璇擅自占卜別州吉兇。我在猶豫,要不要沿著那條大走一趟魚符王朝。”

徐棉聲說道:“聽姐姐的勸,千萬別去趟渾水。”

許嬰嚀笑道:“武璽這位右山國的遮蔭侯,在沛州好不容易才過上一州太上皇的舒坦日子,當然不樂意朱璇那個小姑娘劈砍老樟樹枝條了,若是吉,無非是給沛州錦上添花,若是大兇之兆,怎麼辦?說句難聽的,就算本來不兇的一州運勢,都給生生折騰兇了,自古以來,那麼多謠讖語的真偽,或是幾真幾假各占多,誰能分得清楚?朱璇只要再心黑一點,呵,整個沛州都要飛狗跳,武璽好不容易靠著縱橫捭闔的梟雄手段,才讓整個沛州穩定下來,承認右山國的盟主份。武璽已經算是沉得住氣了,換一般人,早就帶兵殺去藕神祠了。至于羅移,估計他也就是看在你這個結拜兄弟的面子上,才去附和武璽幾句,衡王朝又不在四州之列,他這個“火”道號,還有開國皇帝的份,當年是怎麼來的?一個起于行伍底層的小卒子,完全是一步步殺出來的路,才坐上龍椅。”

顯而易見,火羅移和遮蔭侯武璽,同樣是兩位天下十人候補之一,許嬰嚀對羅移的評價明顯更高。

徐續緣點頭道:“是這麼個道理。”

徐棉輕聲說道:“羅移是難得有那種豪杰氣的梟雄,講義氣,有擔當,反觀武璽就更喜歡肚子里說話了,續緣,以后你與他們的親疏遠近,你要心中有數。”

羅移,一輩子戎馬生涯,而且在修行路上,手持重寶,是一件道教帝鐘,相傳是道祖親手鑄造的至寶之一。

古鐘銘刻“天丁”二字。

但是此在青冥天下一路輾轉,經手的道,有高有低,不下十人,始終無一人能夠將其煉化。

直到羅移得手,大概是因為在這之前就得到一部太清玉冊道書的緣故,當年羅移只是府境,就將其功煉化,祭出此寶,擲火萬里。

徐續緣不耐煩道:“知道啦知道啦,總是這麼喜歡說教,大姐,你要是沒有這個瑕疵,真就是道德完人了!”

許嬰嚀嘖嘖道:“馬屁。”

走在遍地落滿桂花的金黃道路上,驀然間有悠揚鐘聲響起。

清凈地,生歡喜心。

佛陀傳心如拈花指月,道士得意在晨鐘暮鼓。

姐弟三人,各懷心思。

雖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但是站在他們的位置上,只要天下局一起,又豈能做到獨善其

思來想去都是愁,很費思量。

徐續緣突然說道:“我去乾湖之前,先去了一趟地肺山,聆聽高宮主傳道。然后在乘船去乾湖的路上,就聽說了那兩個消息,你們應該都知道了吧?”

徐棉嗯了一聲。

許嬰嚀由衷贊嘆道:“高宮主,好大魄力!當真是無愧‘巨岳’道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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