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是師尊降下了一道法旨,讓他去接引師弟,桃葉巷的那個魏本源,一個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與鄒子論道五行的道士。
其實前王旻,并非親傳,只是三山九侯先生的不記名弟子。
而這恰好就是王旻的心結所在,他太想要證明自己了,已有嫡傳之資。
謝狗瞧不太起如今世道上的道士們,覺得如今的煉氣士,求道之心不夠堅韌。
也不盡然,總有例外。
因為先前葛師兄道破了天機,王旻埋怨道:“于真人是怎麼想的,為何非要讓陳平安趟渾水。一輩子沒為錢字發過愁的大財主,借了點錢而已,心里就不痛快了?”
葛道人調侃道:“師弟這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你借那麼多的錢出去試試看?”
王旻大聲笑道:“我要有幾百上千顆金銅錢,早借了。”
葛道人問道:“師弟你有?”
王旻說道:“我沒有,才如此說嘛,白撿個便宜。”
葛道人出一只手,“巧了,我手邊恰好有五百顆金銅錢。我先借給你,你再借給陳平安,我們先談好利息,你再跟陳平安算利息?是虧是賺,我們師兄弟,各憑本事?”
王旻將師兄的胳膊使勁推回去,結果推不,僵持不下。
葛道人微笑道:“真武山那邊,已經有所表示了。師弟你這個最早看出陳山主大道可期的同鄉長輩,就不意思意思?”
王旻苦笑道:“不如敬而遠之。”
葛道人收回手,“那就折中,魏氏可以將那片神仙墳,可以歸還大驪宋氏了。”
王旻點頭道:“師弟馬上書信一封,寄往桃葉巷祖宅。”
葛道人自言自語道:“陳清流與落魄山親近,是事實。”
否則他也不會跟陳靈均喝那麼多頓酒。
青小這條黃庭國境的江水蛇,如今走功的元嬰境水蛟,落魄山的供奉,那本路人集的空白首頁,都不敢寫名字。
如果算上陳清流最早依附的目盲道士賈晟,再加上北俱蘆洲那兩位,車夫白忙,儒生陳濁流,都可以湊一桌了。
他們全是陳靈均在自家江湖中,相逢莫逆的至好友。
葛道人每每想起此事,設想這種場景,都覺得……無語。
大海之上,青乍現。
葛道人道心一震,深呼吸一口氣。
知道輕重利害的王旻更是張萬分。
陳清流轉瞬間來到山巔,抖了抖袖子,打趣笑道:“你們倆道士,就這麼憂心紅塵事?”
葛道人問道:“見著陳山主了?”
陳清流點頭道:“見著了。”
王旻問道:“怎麼說?!”
陳清流笑瞇瞇反問道:“如果沒記錯,我與葛仙君是半生不夾生飯的關系,跟魏道友很?是我貴人多忘事了?”
王旻笑了笑,與這位道號青主的劍修,抱拳致歉。
陳清流點點頭,“道行低,氣量大,與鄒子剛好相反。”
王旻滿臉尷尬,可不敢接這個話頭。
葛道人說道:“青主道友就別賣關子了。”
陳清流手拂了拂袖子,似有劍氣殘留,電織,呲呲作響,看得葛道人眼皮子打。
陳清流說道:“不管怎麼說,我既然欠了齊先生一個天大的人,就得賣他小師弟一個同樣天大的面子。”
當年第一個勘破“賈晟”的人,就是讀書人齊靜春。
齊靜春還主請出陳清流真,雙方相談甚歡,喝了頓酒。
后來因為齊靜春攬事,承擔了驪珠天積攢三千年之久的全部因果,和所有的天道反撲。當時王朱尚未恢復真龍份,這就等于是齊靜春幫忙接下了一劍,讓當時還是飛升境的陳清流,去扛那真龍氣運氣勢洶洶滾滾而至的反噬一劍。陳清流一向不喜歡欠人什麼,所以肯定是要還的。
先前在東海水府,那個頂聰明的年輕人,還知道不是與老秀才和禮圣搬救兵,而是請出了那位沒有喊齊師兄的齊先生,齊靜春。
這就讓陳清流不得不提早償還人了。
陳清流笑道:“放心,一個泥瓶巷孤兒,吃百家飯長大的可憐蟲,能夠為今天暴得大名的陳山主,自有其理由。”
葛道人沉不語。
王旻仍是忍不住開口道:“陳山主喊來了文圣?”
葛道人搖搖頭,想得太簡單了。
與師弟王旻不一樣,葛道人一直留心天幕,不是等于玄的影,而是……禮圣!
陳清流放聲笑道:“喊來了老秀才,就攔得住了?以地利的路數,躋的十四境,合道扶搖、寶瓶、桐葉三洲而已。”
王旻咂舌不已。
陳清流淡然道:“當我決心遞劍,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可擋不住。”
在海中,在那水府,老秀才就算親臨,還真攔不住陳清流遞劍斬頭顱,所以當時陳清流才會建議陳平安要一并喊來禮圣。
禮圣如果愿意從天外返回浩然,陳清流暫時殺不得王朱。
但是接下來,你們中土文廟,就千日防賊好了。
禮圣打架本事大,陳清流肯定承認,但要說就能將自己拘押去功德林,依舊做不到。
除非禮圣先肯將王朱的真龍份剝去,陳清流不管是跌境,還是去功德林吃牢飯,都認栽。
問題在于禮圣,做不出這等勾當。
所以如果那個年輕人,自恃靠山多,一個仙人境劍修,膽敢不知輕重,險境而不自知,真以為單憑一己之力,撂幾句狠話,就可以攔阻真惹惱了陳清流,那就先斬真龍王朱,連陳平安都一并宰了。
要說那小子的保命之法,肯定有幾手箱底手段。
淪為一頭鬼好了。
可惜如今鬼道,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想憑此合道十四境,注定已奢。
對不住,十四境劍修之外,我還收了個好徒弟。
我這個當師父的,從來不知道鄭懷仙到底想要做什麼。更不確定他會不會摻和此事。
問題在于,你們文廟,就可以確定鄭居中的真正心思啦?
那就都別賭。
葛道人瞥了眼袖子上邊的劍氣,好奇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陳清流笑道:“無緣無故蹦出個貂帽,說要親眼見識一下我的劍,配不配得上十四境。”
葛道人問道:“是那飛升境圓滿的白景?”
陳清流點頭道:“是。”
這場問劍,點到即止,不傷和氣。
主要是白景行事古怪,好像故意挨了一劍。
葛道人心中了然。
這就說得通了,十分合合理。
“小陌”,至多就是找小夫子問劍一場。
而白景,那是一個敢著往遠古書生車隊頭頂,砸下一片劍如滂沱大雨的主兒。
葛道人問道:“劍如何?”
陳清流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想法。
葛道人只是耐心靜待下文,好像非要陳清流給出一個中肯評價。
比如當世數座天下,有無與劍高度、殺力大小相近的劍修?
同樣是不被師尊記名的那個師弟盧岳,如今的飛升境劍修白裳,比之如何,差距還有多大?
或是白景近期有無合道的跡象,在大年份、好年景的接下來這百年之,有無合道的機會?
陳清流有點答非所問,“這才是劍修。”
劍修白景,是他心目中純粹劍修該有的樣子。
葛道人說道:“貧道準備去一趟西方佛國,青主道友有無興趣結伴同游?”
陳清流想了想,點頭道:“是可以去那邊看看。”
王旻心復雜。
已經忘記了,不知是誰給過一個稀奇古怪、深邃難解的評價。
人間劍修就是殉道者。
王旻下心頭怪異覺,問道:“青主道友,你是一位老十四境修士,如何看待新十四?”
陳清流笑道:“怎麼看?看都不看。”
王旻再次無言以對。
葛道人倒是知道其中緣由,并非陳清流過于自視清高了,一來老資歷的十四境,能夠積攢道力,拓寬道路,讓一條所謂的獨木橋,變得無比寬廣,境界底蘊更深,尤其是像陳清流這種,更是可以借助斬龍一役的果,砥礪劍鋒,百尺竿頭更進一大步。再者恩澤于那場磅礴大雨的新十四境們,不是被外力推了一把,便是被人拽了一下,或是更下一等的,走了某些旁門左道的捷徑,到底不如老瞎子、陳清流他們的自辟道路,等同于自造天命,強行撞門而,單憑一己之力合道天地,從此天高地闊,大自由。
陳清流雙手負后,神淡然。
不知者謂我狂,知我者謂我狷介。
何謂真正自由,我只與我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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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854章《一只籠中雀》
注2,950章《將來之事》
注3,790章《備戰》
注4,1079章《人間半部書》
注5,32章《桃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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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才說道:“唉~真是老了啊,遇到點困難就驚風怕雨的。”說完,總長又重新將視線對準了手機上的直播,輕輕嘆了一口氣:“接下來……他們到底能不能成功呢?唉~”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