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書蘭一怔,拿起那張銀行卡一看。
上面正寫著六位數字的銀行碼。
約猜到什麼,把卡遞給:“江姨,查一下。”
江姨點頭,用手機輸卡號和碼,點擊查詢。
“夫人,里面有錢。”
“多?”
“五千萬。”
高書蘭震驚地看向。
“夫人,孟言柒把當年您給的彩禮錢,都一五一十的還回來了?”
高書蘭想過他們會離婚,但沒想過孟言柒會把當年的彩禮全部還回來。
“為什麼要這麼做?”
江姨:“是不是不想欠沈家?”
高書蘭臉凝重。
“夫人,您不是一直都很介意當年孟立平敲詐沈家高額彩禮的事嗎?現如今這些錢都要回來了,咱們應該高興才是呀。”
“不是錢的問題。”
“那是為什麼?”
高書蘭走到沙發前坐下,看著手里的銀行卡:“我生氣的是當年被孟立平威脅,制于人,讓沈家淪為被的一方!”
“沈家這麼多年,哪里過這種氣?”
五千萬對沈家來說,本不值一提。高書蘭計較的也從來不是錢的事,畢竟言柒是孟云朗的親生兒,孟云朗對沈家有恩,于于理,他們都應該給孟言柒這筆錢。
生氣的是,孟立平從中作梗,以那晚在酒店發生的事,趁機威脅要沈家負責,借結婚名義敲詐那五千萬。
錢,他們沈家給的起,前提是,必須得是他們沈家心甘愿,而不是被脅迫。
尤其是被孟家這個無名小卒要挾。
這讓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江姨了然:“夫人,我總覺得當年那件事,孟言柒是無辜的。”
高書蘭看向:“怎麼說?”
“如果孟言柒真的和孟立平聯手,敲詐孟家,讓二爺娶,現在又何必把這些錢還回來?”
高書蘭沉默。
確實,很確定,當年孟言柒并不喜歡小域,既然不是因為嫁給小域,也不是因為錢,那是因為什麼?
“你的意思是……”
江姨湊近,低聲音:“夫人,您說,當年那晚孟言柒和二爺在酒店發生的事,會不會和孟立平有關?”
“或者說,孟言柒當年遇到什麼迫不得已的事,才不得不同意嫁給二爺?”
高書蘭表冷凝。
一直以來,高書蘭都在懷疑當年他們那晚在酒店發生的事,只是沒有證據,加上沈域沒說什麼,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看來,如所猜,當年肯定發生了什麼。
“江姨,你派人去調查一下當年的事。”
江姨頷首:“明白。”
-
孟言柒還彩禮一事,很快就傳到老爺子那邊。
沈清榮大發雷霆,不僅當面教訓了高書蘭和沈培霖,就連家里的阿貓阿狗,都被罵了一頓。
整個瀾庭公館上下所有人,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吭聲。
年輕時,老爺子曾是江京民航局長,管理整個民航局,平時工作嚴謹,格雷厲風行,如今年事已高,可那威嚴依然存在。
僅僅拄著龍杖站在那里,就宛如不怒自威的帝王,氣場強大,無人敢違抗一個字。
高書蘭站在一旁不敢吱聲,好在沈培霖能得住老爺子的怒火,用了一個小時才安好沈清榮。
沈清榮氣得臉鐵青,都不想和他們說一個字,直接甩袖離開。
李叔連忙追上去。
-
下午,孟言柒正在上班,前臺小姐姐過來喊,說外面有人找,讓出去一趟。
孟言柒疑:“誰啊?”
“他說他是你爺爺。”
沈清榮?
孟言柒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大步走出去。
走出公司大廈,一眼就看到站在不遠的沈清榮。
沈清榮一肅冷的黑,頭戴黑禮帽,拄著拐杖,正背對著的方向站在那輛林肯車旁。
李叔看到出來,提醒老爺子,沈清榮轉看過來。
看著眼前的姑娘,沈清榮想起這些年的苦,心越發沉重。
孟云朗的臨終委托,是對他的信任。
然而他還是沒做到。
孟言柒走過來,有些驚訝:“爺爺,您怎麼來了?”
沈清榮抿著,愧疚難當:“小柒,是爺爺不好,對不起。”
“爺爺,您怎麼了?”
“你今天去沈家還彩禮的事,我都知道了。”
“……”
沈清榮牽起的手,把那張卡放在手心:“小柒,拿著吧,一家人,不用算得這麼清楚。”
銀行卡被寒氣蒙上一層冷霧,冰的五指僵。
“爺爺,對不起,讓您一直為我心。”
在沈家,最不應該對說對不起的人,就是沈清榮。
想和沈域斷干凈,還清欠沈家的債,只有這樣,才能恢復自由之,做回孟言柒,了無牽掛地離開這里。
然而,沈家有沈清榮在。
這個從小就對特別特好的老人,說報恩,對視如己出的人。
他從不過問離婚的原因,也不會阻止做任何決定。
只會怪沈域沒有照顧好,負了。
“但我不想欠沈家的,”把卡還給他,眼眶微紅,“爺爺,我想徹底結束這一切。”
“所以您全我,好不好?”
“一直以來,我都沒見你戴過那些首飾,你之前借口說是不舍得戴,其實你不是不舍得戴,而是不愿意戴是嗎?”沈清榮無奈地看,“你很早之前,就有想把彩禮錢還給沈家的想法了對不對?”
孟言柒緘默。
沈域的突然冷落是開始,失去孩子,是想徹底離開的導火索。
既然準備離開,那沈家給的那些東西,自然不會再。
不是拖泥帶水的人,要不是當年沈域不回復,這段婚姻,早就應該結束了。
點了點頭:“爺爺,互不相欠,對彼此都好。”
“你這孩子,還是那麼執拗倔強。”沈清榮哪怕心難,也不舍得責怪分毫,“你把這些錢還給我們,那你出國怎麼辦?你拿著這些錢,至可以當備用金,不會讓自己的日子過得那麼拮據啊。”
“放心吧,爺爺,我有存款,不會有問題的。”
這幾年,靠鑒寶兼職賺了些錢,除了拿一點湊齊彩禮錢,還剩一些,足夠在國外正常生活了。
況且,這次出國進修是工作室發起的,他們會有一些補,真正用到自己的錢的次數不會很多。
既然孟言柒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沈清榮只能無奈妥協。
他看了看手里的銀行卡,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把卡遞給一旁的李叔。
李叔接過,把木盒子拿給沈清榮。
沈清榮打開木盒子。
里面躺著一只玉手鐲。
他拿出來,托起孟言柒的手,把玉手鐲推的左手腕中。
看到那只悉的玉鐲子,孟言柒眸微驚:“爺爺,這是……”
“小柒,這是您母親生前一直戴在手上的玉手鐲,當年發生事故時,他們除了托付我照顧你以外,你母親還把這只玉手鐲給我,說等你長大后,再把這玉手鐲給你。”
“只是當年那起事故太嚴重,我不僅重傷在醫院躺了三年,當時護在下的那些文包括你母親給的這只玉手鐲都斷裂了。”
“當年我有拿去給人修過,可玉手鐲碎裂的程度太嚴重,缺口很多,市面上也沒有和它各個方面都相似的玉塊可以做修補,加上當時技有限,所以一直都沒有修復功。”
“玉鐲變這樣,爺爺不想讓你看到,所以一直收藏著。直到前段時間,他們找到可以匹配的玉塊,這只玉手鐲才得以修復好。”
“現在,爺爺讓它歸原主。”
孟言柒心頭震。
真的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拿到母親的。
這款玉手鐲是和田玉中的羊脂玉品種,質地純凈、澤潔白、油脂澤顯著,價格極其昂貴稀有。
玉手鐲是外婆給母親的嫁妝,母親和父親結婚后,一直都戴在手上,孟言柒從小就對這只玉鐲印象深刻。
要不是沈清榮說,孟言柒還真看不出來這只玉手鐲有被修復過。
孟言柒眼眶熱,有一種失而復得的覺:“爺爺,謝謝您。”
“傻孩子,跟爺爺客氣什麼,這都是爺爺應該做的。”沈清榮問,“小柒,你這次出國,真的需要四年嗎?”
孟言柒點頭:“保守四年,也有可能會更久。”
沈清榮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爺爺這把老骨頭,有生之年還能不能等到你回來。”
“爺爺,您別這麼說,您一定長命百歲的。”
“小柒,爺爺就在家里等你,等你回來看看爺爺,好不好?”
“好,我會回來看您的。”
沈清榮了的腦袋:“好孩子,回去吧。”
孟言柒點頭,轉離開。
走到門口時,孟言柒突然停下腳步,轉過。
沈清榮還站在原地,滿臉滄桑地著,似是目送一個即將踏上遠途的孩子。
不舍,難過,又無可奈何。
孩子自有孩子的歸宿和遠方。
孟言柒心五味雜陳,后退一步,雙手負放在跟前,朝他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爺爺,再見。
還有。
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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