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楚佩將要十五歲那年的上元節，謝衡一直在府里等，可等了好半晌都不見劉楚佩出來找他，心里有些煩悶。

以往上元節可都是他陪著過的，今日不見，有些怪難的，他也沒在府里待多久，立馬就出去找了。

謝衡在街上兜兜轉轉，終于看到了劉楚佩的影，剛要沖上前去，發現邊站了一個人。

一檀紫錦袍，風姿卓越，側對著劉楚佩淺笑著，而劉楚佩亦是低著頭地笑了笑。

謝衡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不知道為什麼，他心里莫名慌張起來。

他總覺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劉楚佩以往沒有對著外人出過這樣的神過……

等那人走了，他才繞到后，臉上早就換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喲，這不是劉楚佩嘛，讓我猜猜，你怎麼會在這兒？是溜出來的吧。”

“謝衡！你嚇我做什麼！”劉楚佩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謝衡心中的不安這才淡了幾分，沒錯，眼前這般模樣才是真的，方才他肯定是看錯了。

“不早了，還不回宮？”

“我才出來一個時辰，反正都遲了，也不差這個一個時辰。”

“那我陪你。”謝衡看了眼劉楚佩邊上只跟了一個香奴，有些擔心。

香奴那孩子沒比劉楚佩好多，也是一筋，兩個人在一起被賣了怕是也不知道。

“別，你千萬別跟著我，若是再跟著，當心我翻臉不認人。”

此刻的謝衡本不知，劉楚佩是真心不想讓他跟著，若是他能知道之后發生的事，他定是將劉楚佩直接送回宮。

若是那般，后面的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最后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可世上……終究沒有如果……

“你們幾個跟上五公主，將送到宮門再回來，若是路上遇到什麼況，就及時回來稟報。”謝衡命令道。

“是。”

原本只是讓這些侍衛護送回宮的，哪想到，當真出現了其他況。

方才見過的那個紫檀錦袍的男子又出現在了劉楚佩邊，謝衡他敢斷定，世間沒有那麼多巧合，定是那人有什麼謀！

可奇怪的是，他派人查了數日都沒有一點消息，世間仿佛沒有這個人存在過一般。

正當他快要忘記此人的時候，這個人終是出現了，出現在了謝家的宴會上。

他竟是南鄉侯世子，楚佩的表哥？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不但沒有松一口氣，反而越來越心慌，建康城突然冒出這麼一個人，定是不簡單。

后來他發現，劉楚佩來他府里的次數越來越，會經常去找那個王瑩的人，他亦常常從口中聽到另一個人的名字。

……

“阿衡。”那日爺爺住了要出府的他。

“爺爺可有事？”

“你隨我過來一趟，我有些話要問你。”謝老爺子將他領到了書房里。

謝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張。

“五公主快要及笄了。”謝老爺子不急不緩道。

“哦，我知曉。”謝衡頓了頓，“的及笄禮我在給準備了，但能不能趕上及笄禮就不知道了，我盡量……”

“子及笄后，便要談婚論嫁了。”謝老爺子輕抿一口茶。

他今日就是想來看看謝衡的態度，楚佩那孩子是深得他喜的，跟謝衡也是認識了十年之久，知知底，若是說要來做謝家人，那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皇后和皇上那邊也與他提起過此事，似乎也有意要把五公主許配給他家衡兒，所以他今日來就是來問問謝衡究竟是怎麼想的。

而謝衡聽到這一句話，先是一愣，他立馬明白過來自家爺爺這是什麼意思。

“衡兒可喜歡五公主？若是喜歡，爺爺便進宮——”

“不。”謝衡打斷了老爺子的話，“不喜歡，我只是將當做朋友那般，想來也是這般考慮的。”

若是放在一個多月前，他定是欣然同意。

可現在出現了這麼一個人，進了劉楚佩的心里，原本就沒有勝算的他……這下怕是要輸得更加徹底了。

劉楚佩從來沒有喜歡過他啊……

前些日子劉楚佩與他的那番話依舊回在耳邊：

“要不你住在謝府吧，我好照看你。”

“他不走，難不我要在謝府一直待著，待一輩子？”

“也不是不可以，到時候你嫁給我了，豈不是就可以在謝府待一輩子了。”

“我才不要呢，嫁給你，我可是要被你氣得短命十年。”

“誒！建康城哪個姑娘不想嫁給我，有錢有勢又有趣。”

“我就不想啊……”

“你算姑娘？”

“謝衡！你這樣的人一輩子沒有妻妾才好，你這毒舌去禍害人家。”

“沒有妻妾不是好，一個人逍遙自在的。”

“我可不信你沒有妻妾，難不你要出家？”

“出家？也不是不可以啊，到時候若真找不到喜歡的人，我就出家吧，一輩子青燈古佛，也是不錯。”

“那我就去你的廟里上香，多捐些香油錢，讓你不至于死……”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

謝衡從回憶中走出，對著謝老爺子行了一個禮，“爺爺日后莫要心這件事了，等我找到了……喜歡的姑娘，定會告訴爺爺的……”

說完，他轉就走。

謝老爺子將茶杯放下，看著自家孫子的背影輕哼了一聲。

倔！到時候可有的你后悔的。

……

十幾年以至于幾十年后，每每有人問起謝衡，他最后悔的事是什麼？

他定是會說，這一日他說錯了話，將自己此生最的姑娘推向了另一個讓會陷深淵的人。

他的紅塵也斷在了那一日……

那他最不后悔的事呢？

那便是……遇見了，亦為了，了佛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