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洝極其的魯，周合除了疼就再也沒有別的覺。他這樣兒是陌生的，生出了惶恐之來，竭盡所能的迎合著。最后暈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起來才發現全都有青青紫紫的痕跡，就連脖子上也是。

摔著的手掌今兒也更腫了些，呆了片刻，拉了外套的領子將脖子遮住，這才下了樓。

程洝今天又恢復了平常的樣子，吃早餐時給盛了粥，將煎蛋推到了的面前。

周合的謝謝咽進了肚子里，低頭默默的吃起了東西來。

如程洝所說，他呆在這邊的時間開始越來越。常常都會外出，這邊了他臨時的落腳點。

他每次離開周合的心里都是惶恐的，直到等到他又一次的歸來，才勉強的安心些。

許是知道的執拗，程洝像是真妥協了，沒有再說送走。每次回來晚上睡覺都會將抱在懷里。

雖是這樣，周合卻越是越惶恐不安。他從來不說到外面干什麼，也不說事都理得怎麼樣。周合做過幾次噩夢，每每夢到他渾鮮淋淋，都會哭了枕頭，然后才從夢中驚醒過來。

無論程洝在還是不在像是又回到了戚姨過世的那端時間，變得沉默寡言。并且一整夜一整夜的失眠。

因為失眠的緣故，的頭疼犯了起來。從啞阿姨哪兒拿了止疼藥，最開始是吃一片，后面得吃兩片三片才會止痛。

那被摔傷的手掌沒管，并沒有消腫的跡象。倒是一次擇菜時被啞阿姨發覺，找出了關節炎疼的藥膏給上，并囑咐要記得換。

周合認真的點頭應好，在這時候忽然就想起了戚姨來。的眼睛得厲害，呆呆的在院子里坐著，一不的看著一片湛藍的天空。

直到老蔡的車開進來，才驀然回過神來。

程洝這次出去過了整整三天才回來，周合這三天就沒怎麼睡過。回來見他上沒有傷，這才稍稍的松了口氣兒。

應該是外邊兒的況不太好，程洝沉默寡言的，原本話就不多的厲竟的話更是回來就在屋檐底下坐著起了煙來。

兩人的神是憔悴，一看就知道是沒休息好。

周合來這邊多數時候都只是給啞阿姨打下手，這天讓休息，煲了湯，又做了幾道開胃的菜。

盡管費心的準備，但程洝和厲竟都并沒有吃多。一桌子菜幾乎都沒怎麼。

吃完后不知道誰打了電話，兩人上樓去了。周合還在外邊兒收拾碗筷，就聽到樓上傳來，砰砰的幾聲巨響。

啞阿姨嚇得不行，指著樓上問怎麼了。

周合說了句上去看看，放下手中的碗快速的下了樓。兩人在樓上的書房中，門是半掩著的，周合過去就看到了一地的碎片。應該是程洝把茶杯砸了。

周合并未遮掩腳步聲，到門口里頭的兩人就發現了他。程洝解開了襯袖口的扣子，冷淡的對厲竟說：“下去。”

厲竟應了一句是，轉下去了。

周合想問怎麼了的，話到了邊什麼都沒有問。蹲下去撿地上的碎片。

程洝緩了緩，拿起了桌上的打火機點燃了煙，說道：“別劃著手了，待會兒厲竟會上來打掃。”

他的語氣是平靜輕描淡寫的，完全看不出來剛才暴怒過。

周合是怕又讓他不高興的，沒有再撿，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了？”

程洝緩緩的吐了口煙霧，淡淡的說：“沒事。”

他說完這話不再和周合說話，直接出了房間，下了樓。

不知道他是去哪兒了，周合跟出去時已經不見了他的影。在院子里立了半響，慢慢的回了屋子里。

晚些時候老蔡也過來了，他這次并不是來送東西的。來了便去找了程洝。沒多大會兒出來灰頭土臉的在院子里著煙。

他是要比厲竟好說話很多的，周合稍稍的遲疑了一下，走了過去，問道：“蔡叔，外面的況很不好嗎？”

既指程洝的公司那邊同樣也指合歡街那邊。

老蔡嘆了口氣，往屋子里頭的方向看了看。低聲的說道：“公司那邊的貨被海關找了借口了下來，這一查不知道得查多久。還有厲竟經營的幾個會所和酒吧都出了事，最近一直被盯著。平常程先生大把大把鈔票養著的那些關系，這會兒一個個都在推，說幫不上忙，這不是把程先生往火坑里推嗎？”

他愁眉苦臉的，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話多了，打了個哈哈，說道：“程總不愿讓您跟著擔心，我和您說了，您千萬別說了。”

周合點點頭。老蔡這下轉移開了話題，說起了一些無關痛的事兒來。

周合的心里是沉甸甸的，連他最后是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怔怔的立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晚上程洝喝了酒，十一點多才醉醺醺的上了床。周合依偎到了他的懷里，輕輕的吻著他的。

程洝的微微的僵了僵，在進一步索取時將在了下。

折騰完程洝便睡了過去，很快便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周合雖是疲憊不已，腦子卻是清醒得很。在床上躺了會兒，輕手輕腳的爬了起來，見程洝沒有醒來的跡象，關上門出去了。

拿了手機，一直走到了院子外面，這才停了下來。

將手機開了機，許多的短息就涌了進來。很多都是徐原寧和何發的，問到底去了哪兒，怎麼電話也打不通。并讓看到后給他們回電話。

也有黎裴遠發的，讓看到信息后給他回電話。

周合一一的看完，怔怔的站了會兒，撥通了黎裴遠的電話。

這時候黎裴遠竟然還沒有睡，電話才撥通他竟然立即就接了起來，了一聲阿合。

周合是歉疚的，低聲的了一聲小舅舅。

聽到的聲音，黎裴遠在電話那端仿若松了口氣兒，問道：“你現在在哪兒？怎麼電話一直是關機的？我打電話去你學校問過，說你請了假。”

這事兒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周合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很好，小舅舅你別擔心。”稍稍的頓了頓，接著說道：“我給你打電話，是想問問……”

的話還未說完，后就傳來了枝丫踩斷的脆裂聲。回過頭，程洝站在院子門口，面冷漠的看著。

周合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下意識的就掛了電話。程洝沒有過來，也沒有說話。就那麼冷冷的看著。

周合不知道他聽到了多，低聲的說道：“對不起，我只是想打聽一下……”

程洝仍是冷冷的看著，角勾起了些譏諷來，說道：“向誰打聽？”

周合沉默了下來。

程洝也并未等回答，轉回了院子里。

剛才直接就掛斷了電話，這會兒黎裴遠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周合沒有接，將手機關機，也跟著進了院子。

屋子里是安安靜靜的，并沒有驚任何人。程洝應該去了書房，周合回房間并沒有見到他。在床邊站了片刻，合在床上躺了下來。

仍舊一夜未睡，第二天雖是早早的就起來了，但一整天都未見到程洝的影，應該是出去了。

程洝回來時已經是傍晚了，彼時已經吃過了晚餐。阿姨要給他重新熱飯菜他也說不用，點起了煙來對周合說：“去收拾東西，待會兒厲竟送你回去。”

他的語氣雖是輕描淡寫的，但卻是不容反駁的。

這是周合已經預料到了的。久久的沉默著。

程洝稍稍的頓了頓，接著又淡淡的說道：“明天我會去外地出差，不會再回這邊來。”

他意已決，周合沒有再說什麼，簡單的應了好。

程洝沒有再呆下去，上了樓。留下周合在樓下站著。

并沒有什麼可收拾的，連經常看的幾本書也沒帶。厲竟是晚上十一點多送離開的，程洝在樓上并沒有出來。

這次和上次是一樣的，仍舊走的是水路。厲竟還要送周合的，卻被拒絕了。將一直帶著的護符摘了下來，說道：“我自己能回去，不用送了。這是以前戚姨給求的護護……”

的話雖是未說完，但厲竟卻已明白的意思，將護護接了過來。說道：“我會帶給程先生。”

他說完便讓人開船。

周合在船上站著，直到四周只剩下茫茫的水域，這才坐了下來。這次暈船暈得比任何一次都厲害，沒多大會兒就趴到了船邊兒上嘔吐了起來。

船上的是一對夫婦，妻子過來拍著的背，又給倒了水。扶著到里頭，讓躺下，說是躺下會舒服些，沒那麼難。

周合依言躺了下來，睜著眼睛怔怔的看著船頂。眼淚無聲的從臉上落下來，明明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卻是滄桑得像是過了一整個世紀。

不知道是程洝提前代過了還是怎麼的，船停在岸邊時外邊兒的天剛好亮起來。仍是安排了車等著的，周合下船便被安排上了車。

司機是一年輕的小伙子，大抵是見臉不太好，一路都未說話。

程洝應該是讓他將送回虞城的，周合并沒有讓。讓他在有車的地兒將放下。

那小伙子稍稍的猶豫了一下，拿出了手機來不知道給誰打了電話，說了幾句后點頭應了好。最終將周合送去了一個小型的客車站。

他要給周合買票的，周合拒絕了。自己到窗口買了票，上了車。

這一個月的時間猶如一場夢一般，的閉著眼睛，害怕一睜開，眼淚就會控制不住的掉下來。

到虞城時已是中午，并沒有回學校。回了宅子睡了個昏天暗地。

整整的請了一個多月的假這事兒是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的，回學校的第一天便被請去了辦公室。

的況班主任是多了解些的，也知道戚姨車禍過世的事兒。見臉蒼白神也不太好以為是還沒走出來，并未怎麼說。只說馬上考試了，不能再有下一次。最后嘆了口氣人，讓周合打起神來。并說了獎學金出國的事兒。為了表示公平，將會考試擇優選取。

他建議周合考慮一下，如果打算出去現在就開始準備。考試的時間還未定下，但應該在下學期開學前。

周合并未馬上答復，說自己會認真的考慮，并向班主任道了謝。

在教室里不好問什麼，待到晚些時候回了宿舍，何就一臉憂心忡忡的問道：“你這段時間都去哪兒了？怎麼電話也打不通，嚇死我了。”

周合的臉白得厲害，勉強的出了笑容來，說道：“出去走了走。”

何仍是擔憂的，說道：“阿合，你沒事吧？”

周合搖頭，仍是出了笑容來說沒事兒。

兩人正說著話，宿舍的門就被敲響了。何轉去打開門，看見外頭的人詫異極了，道：“徐師兄，你怎麼上來的？”

宿管阿姨管得是嚴的，除非真有事兒，男生是不能進宿舍的。

徐原寧并未回答的話，朝著點點頭算是打招呼，說道：“幫我一下周合，我找有事。”

何這下趕的應了一聲好，了周合。

周合已經聽到了兩人的話，快步的走到了門口。低聲的了一聲徐師兄。

徐原寧點點頭，說道：“徐教授那邊有事，你和我過去一下。”

應了一聲好，跟著徐原寧下了樓。

徐原寧一直都沉默著，沒有說話。徐教授不過是他找的一借口，下樓走到偏僻的地兒，他才開口問道：“你這段時間都去哪兒？”

周合消失完全沒有音訊的這段時間，他幾乎每日都在后悔之中。程洝后的背景復雜他是知道的。他那天就不該告訴。幸虧平安歸來了，如果真出點兒什麼事，他這輩子恐怕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周合低低的說了句對不起，說道：“師兄你就別問了，下次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