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謝尚看看懷里猶自閉著眼睛扯嗓子哭得臉紅脖子的兒子，不免有些心疼問道：“他怎麼哭個不停？”

“是不是了？”謝尚自問自答，轉又找人：“娘？娘呢？怎麼還沒來？”

“別急，”云氏乘機手要孩子：“先抱給我瞧瞧！”

接過心心念著的大孫子，云氏稔地抱在懷里，輕拍安道：“兒乖啊，不要哭啊，馬上就有的吃了！”

轉頭問陶氏道：“黃連和甘草呢？”

（以下迷信，切勿模仿。孩子不能吃）

陶氏趕奉上托盤。托盤里兩只小水碗，一只里的水淡黃，另一只淺綠。

云氏一一瞧過后跟謝尚道：“尚兒你拿沾一點黃連水喂給兒？”

“什麼？”謝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娘讓他喂他才出生的兒子黃連？

那麼苦的東西！

“人生來都是苦的。”云氏嘆息道：“所以孩子投生都是哭著來。你是兒的爹，你先喂兒些黃連，然后再喂他些甘草，告訴他人生除了苦還有甜，祝他先苦后甜的意思！”

聽著很有道理，一旁的王氏自覺長了見識，不覺點頭。

謝尚卻覺得不對。

“娘，”謝尚直白問道：“我能只喂兒甘草嗎？”

他兒子，他必是希他一輩子只甜離苦，整什麼先苦后甜啊？

既是祝愿，必然是要祝愿最好的！

王氏驚訝地停住了點個不停頭，心說：還能這樣？

不過婿的話似乎更有道理！

外孫子生來就是來福的，吃什麼苦啊！

云氏卻是見怪不怪地正道：“不行，先黃連，后甘草，這是老祖輩的規矩。不能改！”

“而且用黃連除了味苦外還取其寒涼，能去胎毒。”

王氏嘆為觀止：敢黃連還有這個好！

這個習俗記下了！

近來看了不小兒方的謝尚倒是知道胎毒，且還知道醫治胎毒無非是銀花甘草法、黃連法和大黃法。

其中甘草法、黃連法都是甘草、黃連浸水，然后滴嬰兒口中。

只沒想孩子一出生就會用這個方子。

不過紅棗懷孩子經了三伏。孩子胎里些熱毒在所難免。如此吃些黃連倒也罷了。

捋明白經由，謝尚方應了他娘一個是。拿筷子沾了一點黃連水滴在孩子里。

哇哇大哭的孩子到邊的溫熱下意識地抿了一抿，立被哭得五皺到了一起，于是長開，哭得更大聲了。

“喔喔！兒不哭啊，”始作俑者云氏一邊拍哄著大孫子一邊吩咐長子：“尚兒，換甘草水，再來！”

謝尚依言又點一筷子，小謝再次抿了抿，然后便忙著吧唧里的那點甜，不哭了。

甜，小謝雖還不會說話，不知道用這個字來形容里現在的味道，但一點沒妨礙他喜歡這個味道。

“這就不哭了！”

初為人父的謝尚看著兒子吧唧得跟玉鑒池里搶食的錦鯉一樣歡快的小，驚奇極了，興道：“娘，看來兒跟我和紅棗一樣都喜歡吃糖！”

聞言一屋的人都撐不住笑了，心說：誰會不喜歡吃糖呢？

那麼甘香甜的味道，連才剛出生的孩子都知道喜歡。

云氏笑道：“咱們兒不止吃糖似爹，將來長大了還將跟他爹一樣中狀元，宗耀祖，是不是啊，兒？”

終于說出了自己對大孫子的期，云氏神氣爽。

孫子眉眼明明都是兒子的模子，偏兒子卻傻乎乎地說似兒媳婦——連親家母都不接這個茬。

不過犯不著現在就跟兒子擰，橫豎等幾天孩子張開了，兒子就能自己明白過來。

王氏湊趣道：“那是必然！”

……

叭——，叭——，吧唧完上的最后一甜味，謝張開小口示意還要。

謝尚心領神會地又滴了一滴，小謝得了自己想要的，眉眼一彎，臉上便掛了笑。

“笑了，娘，”謝尚驚喜笑道：“兒笑了！”

眉眼彎彎的，謝尚瞬間便看出了紅棗的影子。

原來紅棗小時候是這個樣子啊！謝尚心說：即便出生時小了點，但隨著慢慢長大，一個月，一百天，就是兒現在的樣子了！

……

眼見兒子又滴了一滴甘草水給孫子，云氏讓人拿走了托盤。

“夠了，”云氏告訴兒子：“再多喂就不吃了。”

“親家太太也抱抱吧，”云氏把孩子轉遞給王氏：“孩子才剛出生，咱們瞧過了，便趕抱進去吃睡覺。”

王氏抱著襁褓，越看越覺得眉眼不止肖似紅棗，其的小下還頗有些貴中小時候的模樣，心里歡喜，上卻一不，只夸贊道：“這孩子長的可真結實！瞧這頭發黑的，眉長的，都似婿小時候吧？”

云氏一聽就笑了：“可不是！我兩個兒子，生下來頭發都是又黑又長！”

就說孫子似兒子吧，看連親家母都這樣講！

“親家太太好福氣，”王氏沒猶豫地恭維道：“不是我，早年家境不好，有了孕還得下地，可憐紅棗生下來連眉都沒有！”

這是謝尚此前從未曾聽說過的，當下不免詫異道：“紅棗小時候竟是這麼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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