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蘭庸又看向蕭憐，“憐兒，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

這兒蕭憐正在上上下下打蕭蘭庸後那只博古架的主意，隨口答道：“火庫不能留了，那就是個隨時會的巨大雷火彈。”

杜棋硯道：“可是火庫中皆是璇璣城的城防儲備，國師心打造的幾款重型火都在其中，如何能說不留就不留？”

“挖山，運走，那些東西，隨便一個就可以把璇璣城送上天，既然已經被孔雀王朝的人惦記上了，你若是還想抱著老婆睡上一天安穩覺，就絕對不可以留在城中。”

杜棋硯尷尬，“殿下，臣，還不曾娶妻。”

蕭憐立時驚嘆的眼神看向他，“杜將軍如此潔自好！佩服！”

蕭蘭庸將那腰扣攥在手中，“木蘭芳尊之劫過後，聖朝衰微，剩下的十一聖尊威風不再，新的天命神皇又久未出世，既然沒人統四大王朝，那麽有能者，便要爭上一爭，孔雀王朝只是一個開始，但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杜棋硯道：“沒錯，風雲際會之期，仁者，當當仁不讓。”

蕭蘭庸：“恩，不錯，我們也當早做準備，正如國師所言，這個時候，誰若是崛起，誰便是第二個聖朝。”

蕭憐在老爺子的博古架上一樣一樣看過去，極為不應景地道：“國師的意思是，盛世將熄，世將起吧。”

蕭蘭庸嫌棄地瞪了一眼。

“他還真是個禍世的胚子，唯恐天下不。”裏嘀咕。

“憐兒，你在說什麽？”

“啊，沒什麽，父皇，這只翠玉九孔玲瓏球賜給孩兒吧。”

蕭蘭庸正慷慨激昂之際，忽然被這樣掃興，有些不開心，“你堂堂一個皇子，不要點刀兵劍戟，怎麽每次討賞都求些奇技巧的小玩意？”

“拿回去給梨棠玩。”

“那麽小，抱都抱不。”

“那就先給月明玩。”

“……，是你自己想玩吧！拿去拿去。”

蕭憐捧著玲瓏球，樂顛樂顛地一邊玩一邊出了端方殿，連杜棋硯告辭也全沒理會。

那九孔玲瓏球上一共有九個孔，每個孔中看去，裏面都有彩的微雕，而且景象各不相同。

有高山流水，飛禽走，行軍打仗，而且若是晃一下，裏面的景還會發生變化，一共不知有多場景，一些稀有的場景要運氣足夠好才能看得到，是件非常有趣的玩意。

蕭憐捧著球，在一只眼睛上，為了看清楚，另一只眼也要閉上，在皇宮的甬道上，也不看路，反正只要別人看路就行了，又沒人敢撞。

玩得開心，咧著笑，不知走了多遠，一頭撞進一個懷裏。

拿下球子擡頭一看，二話不說，掉頭就走，卻被人手給撈了回來。

“勝楚，你怎麽魂不散！”

“抱一下。”頭頂上饜足的聲音，貪的溫暖就像無法克制的毒癮。

“這裏是皇宮！”

“這裏是墮天塔。殿下不請自來，就沒想過能不能活著離開？”

蕭憐抱著球，勝楚抱著蕭憐。

只顧著玩，什麽時候走進了墮天塔的地界都不知道！

“國師還敢謀殺皇族不？”

“誰說一定要殺了？墮天塔深的地宮，若是用來做囚籠，倒是十分合適。”

蕭憐這輩子最怕的就是提起這座地宮，立刻識相服，將臉往勝楚肩頭那朵幽曇上啪的一，“國師大人，誤會！您隨便抱，抱多久抱多久。您老人家爽了就好，我無所謂！”只要別讓我再進那個鬼地方就行。

頭頂上，那雙深淵般的眼睛晴不定，“殿下替陛下去了塊心病，順便挖出了孔雀王朝的細作，就只討了個球？”

說起這個球，蕭憐就頗為得意，側臉在勝楚肩頭，把那球拿起來晃，“這可不是普通的球，這是翠玉九孔玲瓏球，裏面很多機關，很好玩的！”

“怎麽玩？”

“從每個孔看進去，不同的方向會有不同的景象，若是晃一晃，景象還會再變，越是好看細的景致，被晃出來的幾率就越低，無論是晃的手法和力度，都十分講究。”

“哦？殿下還真有雅趣。”勝楚一手將當暖爐攏在懷中，一只手接過那球，挑了個孔，瞇了眼睛去看。

“你看到什麽？”

“人如玉。”

“再晃一下，現在看到了什麽？”

“還是人如玉。”

“沒聽說過九孔球裏有人兒啊，拿給我看。”

蕭憐說著就把球搶了，去看勝楚剛剛看過的那個孔，“什麽人如玉，明明就是……”

忽然明白了勝楚在說什麽，蹭地把球從眼前拿開，從他懷裏鑽出來，跳出老遠，戒備地看著他。

他果然已經知道是誰了！

竟然還敢蠢到跟他一起玩球！

“國師，打擾了，告辭！”

蕭憐掉頭就跑，後，勝楚一襲黑袍幾乎與後面純黑的墮天塔融為一。

了墮天塔，就是本座的人，沒人可以活著從本座邊離開，你還想往哪兒跑！

——

又過了些日子，盛夏已近尾聲，按例，今年立秋這日，聖朝在神都郊外將舉行三年一次的秋獵，屆時聖朝治下的朔方、孔雀、藏海、空桑四大王朝帝國以及周邊幾十個小國，都將參加這一盛事，一來彰顯國力，二來擴大外，三來洽談聯姻。

作為皇子，蕭蘭庸的九個兒子不但必須全部出席，而且還要代表朔方參加圍獵的各項比試，為朔方賺足裏子面子，最好還能迎娶幾位大國的公主回來，以增強合縱連橫之力。

因此，據皇帝陛下的意思，國師大人將在秋獵前的最後這段時間裏，對九位皇子進行集中訓練，希臨陣磨槍，多有所長進。

而第一場訓練，便是夜獵！

用勝楚的話說，就是三年不見，要先看看各位殿下有多實力。

這一晚，月黑風高，旌旗獵獵，苑裏被設了大帳，闔宮傾巢而，許多人將這場訓練當了一次娛樂。

蕭蘭庸聽從勝楚的建議，不但九個皇子要全部攜家眷參加夜獵，而且連公主們也要全部前來，于是大帳周圍設起了許多小帳，金枝玉葉們知道是國師盛相邀，早就忘了哈欠連天，全部盛裝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