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掩口笑嘻嘻地跑了。
勝楚等關了殿門,將手裏的折子往旁邊一扔,掀了頭上的兜帽,便向裏面走去。
寢宮深,蕭憐正仰面躺在床上,裹著被子,翹著二郎,將掛在項上那只裝著鮫珠的金花球舉到眼前把玩。
勝楚便遠遠地停了腳步,立在紗帳的影中,靜靜地看著。
蕭憐手中轉著花球,裏面的鮫珠就跟著轉,兩眼看著鮫珠,神思卻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看著看著,面上不知不覺得綻開了甜滋滋地笑容,將那花球放到邊,吧唧,親了一口,之後繼續舉在眼前端詳,看著看著,又咯咯地樂。
樂了一會兒,臉一變,又把花球一扔,那花球反正拴在鏈子上,掛在脖子上,也就滾到枕邊不了。
蕭憐扔了花球,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回手又把它給抓了回來,看了看,直接塞進寢裏去了,然後在被子裏拱了拱,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準備睡覺。
勝楚將一連串的舉都看在眼中,立在影中淺淺一笑,見并不是在真的生自己的氣,便不想再打擾,剛轉離開,卻聽見後蕭憐一聲吼,“勝楚,你給我滾出來!”
“殿下居然能聽得見我來了?果然有所長進。”
他一面走向,一面褪去上的黑鬥篷,蕭憐眼前便是一亮。
他今日居然頭戴了一只純白的羊脂玉頭冠,穿了一襲深深的午夜藍袍,領口和袖口繡著銀白的雷雲紋,了平日裏的肅殺凜冽,平添了許多溫潤如玉的風采。
怎麽不穿黑袍了呢?
蕭憐心裏犯嘀咕。
轉了?
“想藏得悄無聲息,換裳沒用,先把你上那賤兮兮的毒花味兒去了。”
勝楚也不用請,就大方坐在了床邊,“我上毒花的味道,不是殿下最喜歡的?”
蕭憐白了他一眼,“花癡!誰讓你進來的!”
“殿下若是不準我來,只怕這會兒,外面的花郎已經殺到了。”勝楚抓過的右手,放在掌心。
“那些孩子又打不過你。”
“殿下的人,我怎會手。”他說著,仔細挲著掌心那只小手,手指在手腕上那一圈還沒消退的青紫痕跡上,聲問:“可還疼?”
蕭憐立刻變了臉,把手要往回,結果了幾下都沒功,索虎著臉道:“綁你試試?”
勝楚滿臉都是笑,“好啊!”
這一聲,換來噼裏啪啦一頓打。
勝楚懶懶地抱著,由著打,等到打夠了,才將額頭抵在蕭憐的頭頂,“打得真疼,這一生,我都是憐憐的手下敗將了。”
蕭憐被他哄得舒坦,子了下來,可裏卻還發狠,“你又來幹什麽?說了再也不見你。”
“憐憐,巫山一別,食髓知味,意猶未盡,魂牽夢縈,若是再不來,漫漫長夜,你讓我怎麽過呢?”
“你別打我主意,我後悔死了!”
“憐憐……”勝楚又向邊了,一顆頭在脖頸間蹭啊蹭,發在鼻子底下過,那麽大個人,簡直就是在撒耍賴。
他上的香氣,在這床帳間,有撼人心魄的妖魔般力量,蕭憐立刻心也了,人也沒了主意。
“保證不弄疼你。”
“不行。”
“我會小心的。”
“不行。”
“今晚就一次。”
“……不行……”蕭憐咬牙。
“憐憐……”
他著聲音喚,有些黯啞的嗓子,在昏暗的燭火下,格外聽,雙手將如珠如寶地抱在懷中,小心呵護,便覺得若是再讓他這樣求,就是太殘忍了。
可是并不是他求,就什麽都能答應的。
所以這個道理必須講通!
“勝楚,你聽好,我……是真的……”
“憐憐,”勝楚卻本不想聽講道理,明明現在稍稍用力,就可以將推倒,可一味地開口求,要親口答應,臉頰在脖頸間蹭來蹭去,“憐憐,饒我一次,我保證不欺負你……”
蕭憐覺得眼前這個人這樣膩膩歪歪地求,已經快變一顆心糖了,哪裏還有半點大國師的模樣,一個沒忍住,手指穿過他如水一般的長發,“好……吧……,可是……”
剛松了口,一個餘,便看到勝楚眼中劃過妖魔一般的詭笑意,立刻發現上當了!
小手暴力推他,“勝楚,你又耍我!”
可是哪裏還推得,直接被人掀翻在床榻上,“小殿下,說了好字,就不能後悔了!”
“勝楚,你混蛋……唔……”
出手捶,手被背到後。
出踹,腳被擡手抓住。
用咬,被堵住。
霎時間,新為太子打造的朝華雲海象牙床,作為太子妃的秦月明到現在還沒莫著邊兒,就已經被太子和國師撲騰的搖搖墜,幾近坍塌。
忽然外面一聲楊公公尖聲通傳,“皇上駕到——!”
床上鬧翻天的兩個人立時沒了靜。
謝天謝地,史上最大的救星到了!
可又一個頭兩個大,現在趴在上這個史上最大的混蛋該往哪兒藏?
蕭憐飛快地擡手拿了雲錦被,將勝楚摁倒,從頭到腳蓋了個嚴實,又將剛剛扔到地上的午夜藍長袍用腳踹進床底,擡手落了床帳,掀了個兒,豎了手指在邊,瞪著眼睛威脅躺在被子裏笑瞇瞇看著的勝楚,之用手掌在脖子上做了個劃脖子的作。
而自己已經來不及打點了,反正是自己個的老爹,反正在養病,于是就將頭發攏了攏,穿著寢走了幾步,出去接駕。
這時蕭蘭庸已經背著手走了進來,見竟然下了床還跪在地上,趕手心疼地將扶了起來,“憐兒啊,你上的傷未好,那日冊封大典又騎馬折騰了夠嗆,父皇實在是心疼啊。”
“謝父皇關懷,兒臣已經好多了。”
“若不是秋獵在即,父皇急著在開拔前將太子這個位子給你坐實,其實也不該如此心急地舉行大典。”
“父皇一番苦心,兒臣銘記肺腑。”
蕭蘭庸見這樣懂事,沉沉拍了拍的肩膀,“憐兒,你雖生得纖弱,卻心懷廣大,不拘小節,一的傲骨遠勝你的八個皇兄,父皇將江山社稷托付給你,希的就是你憑著這傲氣和野,能為我朔方打出一片壯麗河山!”
蕭憐當即跪下,“兒臣定當不負父皇所托!”口中雖這麽說,可眼珠子卻咕嚕嚕轉,我特麽是個的,你還真讓我給你打江山去啊!我沒空啊!
“快快起來,”蕭蘭庸手又將扶了起來,“其實,父皇立你為太子,還有一個不得已的原因。”
他說到這裏,就有些嗓子裏就有些幹。
“父皇請講。”
“咳,就是國師。”蕭蘭庸意味深長地看著,“朕若是立旁人為儲君,國師必定不答應,輕則不予輔佐,負氣遠走山林,重則,宮謀反,推你上位,以他的子,都未可知。”
蕭憐就是眉頭一,父皇您想多了。
“可若是朕直接立你為太子,以國師對你的重,必將傾力輔佐,關護有加,且能鎮住你的幾個皇兄,免去奪儲謀逆、手足相殘的慘劇。況且,朕相信,以國師的不世之能,只要有他護你一日,這朔方的江山社稷,你便可高枕無憂。”
蕭憐餘瞥了眼床帳,誰說無憂!我現在最大的憂患就在枕頭上!
蕭蘭庸在屋裏轉了一圈,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了,“秋獵之上,奪得十只黃金爵的事,父皇就當你說笑,你大可不必勉強。”
“父皇,孩兒言出必行,定當全力以赴。”
“其實父皇最希的,不是你能奪得多只黃金爵,而是你此番前往神都,能為父皇帶回孔雀王朝的以清公主。”
蕭憐撲通一聲,又跪了,“父皇,兒臣已經有了月明,不再做第二人想。”
蕭蘭庸用手指點著的鼻子,“世上最無用的就是癡!憑以清公主這個封號,就等于是孔雀王朝的半壁江山,若是嫁與你的任何一個皇兄,了旁人的靠山,將來你的皇位都將不穩,而若是你將納東宮為太子正妃,他朝封後,將來與孔雀王朝化幹戈為玉帛不說,你們的兒,就整個西大陸統一的大業,也指日可待啊!”
他用力拍了拍蕭憐,“憐兒,朕對你的希可不僅僅是屈居于北方這一片白山黑水之間啊!”
父皇,我跟以清公主弄不出來兒啊!
蕭憐跪在地上快要起不來了,這個力太大了!
蕭蘭庸心疼,“好了,快起來,傷勢剛剛好轉,不要總跪著。父皇對你希殷切,也并不是一定要你事事都必須辦到,許多事,你若是辦不到,你的那幾個皇兄,也必是辦不到了。你能有現在的樣子,父皇已經很高興了,回憶起你小的時候,得面人兒一樣,活一團扶不上牆的爛泥,朕無論如何也沒想過你有今日的本事,心中實在是……”
蕭蘭庸彎腰了雙手去端蕭憐的手臂,卻猛然間餘看到那件被胡踹到床底的那件午夜藍長袍。
他便說不下去了,起徑直向床邊走去,彎腰親自將袍子給撈了出來。
蕭憐腦子嗡地一下,完了!
蕭蘭庸沉著臉,盯著那袍子看了半天,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對蕭憐道:“憐兒,事到如今,父皇也不為難你,關起門來的事,隨你如何胡鬧,朕都當不知道,但你畢竟是皇子,為了江山社稷,有兩件事,你必須做到!”
蕭憐一聽死不了了,激涕零,“父皇您說,兒臣就算肝腦塗地,也必不辜負父皇。”
蕭蘭庸悠悠一聲嘆息,“第一,你就算再不喜子,也必須與以清公主生下後嗣,繼承大統。”
噗!
蕭憐咬咬牙,“是,父皇。”
蕭蘭庸臉更沉,死死盯著落著的床帳,“第二,朕不管你床上有多男人,又都是誰,但是國師勝楚,必須給朕哄住了!你若是不招惹他也就罷了,招惹了再與他翻臉,後果不堪設想!你可聽懂了?”
“……懂……了……”
蕭蘭庸又是深深一嘆,扔了手中的藍袍,出門去了。
蕭憐跪在地上磕頭,“恭送父皇!”
看著蕭蘭庸徹底走遠,寢殿的門重新關上,整個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蕭蘭庸對你的期還真是殷切啊,憐憐。”勝楚有些妖異的聲音在後響起,衫不整,燈火下十足十的妖孽相。
“媽蛋,嚇死老子了,跪得膝蓋都了!都怪你!”
勝楚蹲在邊,瞇著眼笑,“這麽兇啊!國師勝楚,聽說是個很容易傷心的人,殿下若是想按皇上的旨意,將他哄住了,該是要好好花費一番功夫的。”
“死開!”
“國師要是翻臉,後果不堪設想哦。”
“你翻臉試試,我看看會怎樣!”
“會……,”勝楚極度危險地湊近,“會這樣!”說著將蕭憐直接打橫抱起,也不管嗷嗷還是拳打腳踢,大步走回牙床,扔了人,落了帳子,家法伺候!
“別鬧!”
“小乖!”
“死開!”
“聽話!”
“拿走!”
“別!”
“流氓!”
“香香……”
……
當日灑滿東宮時,勝楚早就不見了蹤影,秦月明躡手躡腳進了寢殿,看見象牙床的幔帳已經被扯了個稀爛,七零八落地垂著,蕭憐正雪白的胳膊和長都在外面,細的淺淡疤痕之上,全是星羅棋布的紅印、淤青、齒痕,腰背上橫搭著雲錦被子的一角,睡得正歡。
悄悄地將地上扔得七八糟的裳一件一件撿起來,結果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是驚了蕭憐。
眼簾一掀,便驚了秦月明一臉,這人什麽時候開始,眉眼突然變得這麽妖豔了,怎麽都沒注意到?
“憐,你醒啦?”
“我,已經死了……”蕭憐沒好氣地趴著,都懶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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