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憐逃出憐宮,在誅天宮裏瞎轉,慶幸自己的胳膊兒總算保住了。于是琢磨著先找個地方涼快一會兒,等那魔君陛下消消氣,去去火,再回去哄他不遲。
向來對這個不是很,又過了五百多年,原本認識的幾個地兒,現在也變得不認識了。
手中搖了樹枝,溜達到一片湖邊。
如今終于換了兩條走路,確實覺好多了,只是脖子和手腳還掛著那副細細的龍鎖,讓人見了,一眼就知道是剛化形的龍。
魔域的月亮與璃不同,是東西各一,赤如,渾圓如,掛在天上,如一對雙瞳。
霧蒙蒙的月下,湖水泛起漣漪,前方不遠,依稀有個人影,正坐在湖邊,著水面。
蕭憐覺得還是不要撞到旁人比較好,對這裏又不是很悉,而這裏的人,都不是那麽好相與的,多一事不如一事。
可剛要調頭,湖邊那人道:“聽說你回來了,既然偶遇,為何又要回避?”
……?
誰啊?
蕭憐又往前走了幾步,瞇著眼,仔細看了看,該是穿了大紅的袍,聽聲音是個男子,可看形,卻像個人一樣好。
“個,您哪位啊?”
湖邊坐著的人,手中輕搖著一把和袍一樣豔紅的羽扇,悠悠微微側臉,卻并不轉,斜瞟了一眼,悵然道:“五百年啊,你怎麽才這麽一點兒大?”
“我……個……”我特麽也不想啊!
男子起,連從地上爬起來這種作都優雅地讓人自慚形穢,那一襲紅袍散開,蕭憐才發現,還當是他袍子華麗繁複,原來那後的,是絨絨的尾。
一堆尾!
在屁後面晃啊晃,搖呀搖,啊……
好想擼一把!
“你是個九尾啊?”
男子紅的羽扇半遮著臉,“是啊。”
蕭憐走近他幾步,上的龍鎖細細作響,“我是蕭憐,你什麽名字?”
男子眼閃了一下,原來你不混蛋啊,你有名字啊。
“我是……,焰殺。”他羽扇後狹長的眼睛,微瞇著笑。
焰殺!
蕭憐蹭的跳後一步,“喂!你不要過來啊!”
當初沙場上,他可是要殺了的!
但憑著與他一樣大的龍族形態足夠兇猛,才將他給摁了。
而現在,只是個小丫頭,變回龍還沒一只羊大,這個時候若是打起來,還不被他給活吞了?
這樣一,焰殺果然止了步子,扇子一撤,出致嫵,華麗地有些過分的臉,“你怕什麽?”
“有話好好說!”我能不怕嗎,我要是當初沒有勝楚作弊,早被你的馬仔一腳踩死了!
焰殺的羽扇在前輕輕搖,靜靜看著,頗有種咬牙切齒的恨意,“我等了你很久了。”
蕭憐就更是全寒意,戒備起來,“你……你想幹嘛?”
真是小氣到死!五百年了,不過就是當衆把他摁倒,他喊個服字,他居然能記恨到現在!
焰殺試著探出一步,打量著眼前這個腰剛剛稍顯廓的小丫頭片子,“我想與你……”
決一死戰?
蕭憐腦袋搖得撥浪鼓,打斷他,“不不不!你找別人吧。”
往後退一步,焰殺向前進一步,竟然不明白他到底為何等了五百年,這樣輕易將他推給別人!
“別人不行!必須是你!”
“可是我……,我這麽小!”你勝之不武啊!
蕭憐怕惹了他,一扇子把自己扇飛,後半句話就憋著沒說出口。
焰殺稍稍緩和下來,原來是因為小,便認真道:“沒關系,我可以等。”
蕭憐再退。
到底有完沒完!還要等我長大了再打?反正這裏也沒有別人,不如我認慫試試?
“個,我當初就是一時興起,真的沒想怎樣,你放過我吧。”一時興起好戰,要逞英雄,沒想過殺你的風頭。
可焰殺想的是,原來你只是一時興起,就隨便咬了我的耳朵,還說沒想怎樣?那你讓我以後怎麽辦?
他狹長嫵的雙眼在月下掠過一抹神傷,堅決道:“不放過,也放不下!”
蕭憐繼續向後退,撞在湖邊的樹上,小氣到死啊!打架輸了,五百年都放不下!
焰殺將退到樹下,垂眸看著這個小不點,傷搖頭,“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長大?”長大了好一起生蛋!
蕭憐決定,這次就算勝楚有靈丹妙藥,也堅決不想長大了,不然面前這位,沒事就要決鬥,那麽麻煩,不如熬到他老死算了。
“我……,我可能還要五百年……”
“你……!”
焰殺恨得牙疼,手中羽扇一手,擡手將蕭憐的頭一掰,俯張!
咬!
“啊——!”蕭憐的耳朵差點被他咬下來!“你怎麽咬人啊!”
捂著耳朵,疼死了!
“你說呢?”焰殺該是終于咬到耳朵,解了點心頭只恨,稍稍平息了一下,扇子重新在前搖啊搖,“沒關系,五百年!我等你!”
說著轉,九條紅燦燦、絨絨的尾搖啊搖,飄然離去。
後,蕭憐捂著耳朵,跺腳怒吼:“小氣鬼!咬你耳朵你能記一輩子啊!”
焰殺悠哉回應,“是啊,記一輩子!”
“小氣鬼——!”
蕭憐吼完了,看著焰殺走遠,自己卻無可去,轉到半夜,無聊到極點。
天上兩瞳般的月亮,始終照在頭頂,就像是走到哪裏,它們就跟到哪裏。
直到轉一方花園,蕭憐便聽見前面的花影中,有子在輕聲說:“喜歡我,不喜歡我,喜歡我,不喜歡我……”
蕭憐探頭去看,一個子,正低頭認真拆著一朵花的花瓣。
最後,那花拆剩最有一瓣,“喜歡我……!”
子咯咯咯地笑出了聲。
接著,又摘了一朵花,繼續拆。
蕭憐忍不住,“喂!你都拆出好的結果了,為什麽還要繼續?”
那子轉頭,月下,生得很是好看,卻是沒見過的,“這種晚月花,每朵的花瓣數都是一樣的,我只需要從‘喜歡我’開始說,無論哪一朵,最後剩下的一瓣,都依然是‘喜歡我’。”
子喜滋滋地拈著手裏的花,稍稍打量了一下蕭憐。
的脖頸間也掛著黃澄澄的龍鎖。
“咦?你也是龍?”
蕭憐也發現了,“你也是?”
“嗯,我翠花,你呢?”
“翠花——!”
居然是翠花!
蕭憐哀嚎著撲了上去!
終于找到可以依靠的人了!
剛到翠花肩頭那麽高,抱著蹭啊蹭啊,嗯?懷還是很寬廣的。
翠花被抱得不知所措,可見這樣依賴自己,又不好意思推開,便拍了拍的後背,“請問……姑娘貴姓?”
蕭憐這才抹了抹鼻涕,“我是混蛋啊!”
“混蛋?”翠花驚訝,“你怎麽五百年才這麽一點兒?”
“我……,”蕭憐不知該怎麽跟解釋去神域的事,這還是快的呢,若是不化形,現在還只有一只山那麽大!“我可能比較晚。”
翠花咯咯咯地笑,“太好了,混蛋,你回來地真是時候!我年了,明天就是給我第一次指配的大日子!”
“真的!恭喜你!你跟焰殺沒問題吧?”趕快把那個九條尾的收了吧,他有了自己的龍母要伺候,就不會惦記著跟決鬥的事了。
“焰殺……”翠花微微低了頭,有些臉紅,“我也不知道他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所以睡不著。”
“你……,哦!我知道了,原來你在這裏猜花,就是在想著他啊!”
“嗯。”翠花怯怯地點點頭。
“嘖嘖嘖!你也夠長的,五百年,還這麽執著。”蕭憐贊嘆。
翠花忸怩地手中挽著腰間的縧,“這五百年中,他幾次被燦尊者指給旁人,都斷言拒絕,寧死不從,我也不知,他是不是在等著我。”
她代替哥哥入朝為官,伴君在側三年,卻對他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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