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煜下床走了過來,我掀開飯盒的蓋子,熱氣夾雜著香氣撲麵而來。
“聞著這個味道,你應該猜到是誰做的餛飩的吧?”我一個勁兒地衝他笑。
蘇煜眼眸一亮,原本麵無表的臉上,角下意識地勾勒出好看的弧線:“陳院長?”
“嗯。” 我點頭,將飯盒遞給了他,玩笑道,“別告訴我你已經吃過了?就算吃過了,你也得把它吃完,這可是陳院長的心意。聽說你病了後,還特意給你加了一個荷包蛋!”
荷包蛋就藏在餛飩的下麵,蘇煜用勺子攪飯盒時已經發現了。
他愣了愣,舀了一個餛飩送裏,咀嚼了一會兒後,眉眼和道:“果然是悉的味道。”
見他喜歡,我的心瞬間好了起來。
我把剩下的兩個飯盒打開,將其中一個遞給阿瑟:“你也快趁熱吃吧。”
“阮總,你給我也準備了?”阿瑟僵住,有些意外。
“要不然我為什麽要打包三份?”我反問他,將飯盒塞進他手裏,打趣道,“你是覺得我倆誰能吃下兩份餛飩?”
阿瑟格斂,被我問得不知所措,隻能接過飯盒,低聲和我道了句謝謝。
病房裏開著暖氣,我們三人吃得津津有味。
不一會兒,所有人的飯盒都見了底,阿瑟主收拾了起來。
蘇煜坐在沙發上,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看樣子吃得十分滿意。
“午飯吃過了,現在該工作了。”我從隨的包裏翻出一份文件。
蘇煜見狀挑眉:“敢來給我送餛飩是假,來奴役我替你工作才是真的吧?”
“我先前提過給你放假,是你自己拒絕的。現在,你已經沒有機會了。”我嗬嗬一笑,打開文件便恢複了一本正經,開始和他討論公事,“你看看這份文件,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在擔任CEO這件事上,蘇煜比我經驗富。
他是我的親人,但凡是工作上的問題,我都會事無巨細地請教他。
如今他在住院,我本來是不想打擾他,想讓他好好休養的。
目前橙楓的發展蒸蒸日上,《星河》在拿下國新年檔的票房冠軍後,前兩日又收到了大好消息——《星河》到海外影業的放映邀請,即將登陸歐各大影院。
上午的時候,海外方發來了合約,我看過之後尚有幾不確定的地方,於是特意帶了合同來找蘇煜。
我指著合約上幾圈出來的地方,一一講述了我的想法和顧慮:“像是這一條協議,會不會對我們不利?”
蘇煜一直沒吭聲。
我有些奇怪,下意識地抬頭,發現他的目並未落在文件上,而是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
我還是頭一次看他的眼神如此空,像是在放空,又像是在聚焦著什麽。
我怔住,本能反應是他在神遊太空。
“你還好吧?”我問他,輕聲說,“這不是非得今天理。要是你不適,我們回頭再討論也行。”
“我剛有在聽你說。”蘇煜移開眼,抓起床頭櫃上的筆,低頭快速在文件上改了幾個字,沉穩道,“加在排他協議裏。”
我看了看,隨即眼前一亮,歡喜道:“妙啊!不愧是聰明絕頂的蘇總,這樣就能避免一切後患了!”
“哼,絕頂?我還沒禿。”蘇煜冷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瞇起眼。
就在這時,有人敲了敲門,護士進來給蘇煜換了傷口的藥。
他掉了上,趴在病床上,護士小心翼翼地揭下了舊紗布。
在看見蘇煜後背上大麵積的燒傷後,我倏地皺起了眉頭,心髒突然刺痛得厲害。
冷不丁又想起在火海中,他全力護著我逃生的畫麵。
或許是從那一刻起,我在心裏就已經認定了他是我的親人,無關緣關係。
護士麻利地給蘇煜換好了藥,蘇煜全程都沒有哼唧一聲。
結束後,阿瑟連忙趕過去扶他起穿服。
我親自送護士出門,然後低聲問:“護士,我哥背後的皮還能恢複嗎?”
“中重度燒傷,靠藥和自細胞修複,隻能讓傷口愈合。如果想要恢複到皮潔平整的狀態,就會不太可能。”護士告訴我。
“植皮也不行嗎?”我繼續問,心裏想著無論花多錢,我都想要治好蘇煜。
話音剛落,我就想起了被毀容的薑瑜。
厲雲州不缺錢,可他找遍了世界知名的整形醫生,也沒辦法幫薑瑜修複容。
心裏一陣失落,果不其然,就聽見護士歎了口氣。
“這種程度的燒傷,植皮的意義也隻能是起到打補丁的效果。”見我表難過,護士安我,“好在你哥是個男人,燒傷的地方又是後背,這已經很慶幸了。”
我點點頭,似乎也隻能這樣自我安了。
送走了護士,我轉進了病房,發現蘇煜披了件黑的大外套。
“你要去哪裏嗎?”我詫異道,房間開著暖氣,用不著穿外套。
蘇煜淡淡說:“想出去氣。”
天在醫院裏呆著,也是夠悶的。
我表示理解,環顧四周,卻不見阿瑟的蹤影。
“阿瑟呢?”我問。
蘇煜說:“我讓他去幫我買點吃的。”
我目瞪口呆:“你中午沒吃飽?”
他可是比我們還多吃了一個荷包蛋呢!
他挑眉,答非所問道:“是我一個人出去,還是你陪我一起?”
蘇煜好歹是個病人,現在還沒恢複好,我總不放心讓他獨自離開病房。
我陪著蘇煜出門,本來是陪他去樓下的花園散散步的,可是進電梯後,蘇煜直接按了頂樓的按鍵。
“我喜歡清靜。”他傲道。
無奈,我隻能陪著他上了醫院空的天臺。
蘇煜慢步走到了圍欄邊,目不轉睛地眺著遠方。
這兒地勢高,視野好,我順著他的目去,發現四周的建築與風景盡收眼底。
沒想到蘇煜還有登高遠的好。
“風景不錯,就是有點冷。”我裹了上的服,小聲吐槽道。
音落,他回移了幾步,高大的軀正好擋在了我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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