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他喑啞道，簡短的三個字在車廂回，清晰地飄進了我的耳中。

    我愣了愣，沒想到厲雲州會跟我道歉。

    我下意識地問他：“什麽？”

    “你那天說的話，事後我有認真想過，是我沒有顧及你的。你說得沒錯，你不是我，你不必對薑家人愧疚，更不需要替我去彌補償還。阮詩，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義務。”厲雲州的嗓音低沉，他一口氣說了很多，一字一句好似敲擊在我的心尖上。

    這段時間來的委屈與憤怒，如同洪水般傾瀉而出。

    我握住方向盤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前方路口亮起了紅燈，我踩下了剎車。

    “所以呢？”我氣息不穩地問。

    我不確定，厲雲州是否在和我打牌，是否還想勸我放過薑瑜？

    我沒敢去看他的眼神。

    他沉了片刻，繼而道：“下周程姨就要出獄了，我決定送和薑瑾去米國的計劃不變。們的後半輩子，我會派專人在米國照顧。至於薑瑜，等警方找到後，我不會手案子的審判。但是，等釋放之後，我還是會照原計劃送去米國與程姨團聚。”

    這似乎已經是厲雲州最大程度的妥協了，或許我應該謝他沒有哄騙我才對。

    我抿了抿，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般不是滋味。

    厲雲州不再讓我原諒薑瑜，同樣的，我也不能讓他去恨薑瑜。

    當下，我不到高興，又覺得沒什麽可難過的了。

    “嗯，我能理解。”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吸了吸鼻子，淡淡道，“沒關係。”

    算是對他道歉的回複了。

    厲雲州輕聲說：“等這件事理完之後，我想放個假，我們帶著希希出去補度月。”

    後方的車輛鳴笛，我回過神來，才發現綠燈亮了。

    “好。”我笑著答應了，隨即啟車子。

    片刻之後，我們回到了家裏。

    希希許久未見厲雲州，很是激，黏了他好一會兒，最後在他的懷裏睡去。

    厲雲州親自將他抱回了兒房。

    我回到臥室洗了個澡，出來後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覺到側的的床鋪往下一沉，旋即，一條有力的胳膊摟住了我的腰。

    鼻尖聞到悉的薄荷香氣，不用睜眼，我也知道是厲雲州上床了。

    “晚安。”他在我的臉頰上印下一吻。

    “晚安。”我低聲回應，接著將子背對著他側了過去。

    本以為能安心睡個好覺，後半夜，我被噩夢嚇醒，驚出了一冷汗。

    頭又開始劇烈地痛了起來。

    側，厲雲州睡得沉穩。

    我躡手躡腳地起床，從床頭櫃裏拿出安眠藥，吃了一顆才重新鑽回了被子裏。

    次日是周末，也是喬栩半個月一次登門問診的日子。

    號過我的脈後，喬栩麵凝重地看著我：“你最近有按時服藥嗎？”

    “嗯。”我怕點頭，喬栩開的中藥，我每天都吩咐家傭煎好後按時服用的。

    “奇怪，你的狀況比之前更差了。”喬栩皺眉，看過我的噩夢次數記錄後，再度追問我，“這段時間，你還有服用別的藥嗎？”

    我想到了什麽，告訴他：“安眠藥算嗎？最近半夜頭痛得睡不著時，我有吃過幾次。”

    我話音剛落，喬栩臉一變：“胡鬧！你的頭痛是因為焦慮癥發作，吃安眠藥雖然能讓你暫時睡著，卻是治標不治本，而且還會讓你的神經功能愈發紊！”

    喬栩的語氣很重，聽得我也有些張了。

    到了醫生的威嚴，我弱弱道：“那……我以後再也不吃安眠藥了，這樣總行了吧？”

    他皺眉，接著輕歎了口氣：“阮詩，我現在是在很嚴肅的告訴你。你的神狀況很不好，下次焦慮癥發作時，很有可能就不止是頭痛這麽簡單了。我是個中醫，沒辦法繼續對你進行治療了。我建議你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

    我抿，其實心裏很清楚，喬栩並沒有誇大其詞。

    “好。”沉了片刻，我若有所思地請求他，“我的病，你能替我保嗎？”

    “向厲雲州保嗎？”喬栩第一時間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點點頭，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並未追問我原因，隨即一臉嚴肅道：“這屬於病人的私，既然病人有要求，我自然會尊重。”

    “喬醫生，謝謝你。”我笑了笑，由衷道。

    喬栩收拾起藥箱，離開前，他好似想到了什麽，從兜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鄔醫生很擅長心理與神問題的治療。阿瑾在的催眠治療下，近來緒也穩定了不。”

    我接過名片，看見上麵寫著心理治療專家鄔冬梅幾個大字。

    耳邊聽見喬栩提到“薑瑾”，我怔了怔，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他。

    這段時間我沒再見過薑瑾，原來是去做抑鬱癥的心理治療了。

    喬栩察覺到我的目，擰眉說：“如果你信不過我，也可以聯係別的醫生試試。”

    “別誤會，我沒有信不過你。”我回過神來，想了想問他，“薑瑾現在怎麽樣了？”

    “很擔心自己的妹妹，哭著要見雲州，求他想辦法救薑瑜。不過雲州一直不肯見。”喬栩看向我，直言道，“我大概知道薑瑜對你做了什麽，換做我是你，也不會放過。不過，薑瑜做的事和阿瑾無關，阮詩，我希你能夠明辨是非。”

    在喬栩的心裏，薑瑾始終是隻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我沒有立場，也沒有義務去糾正他什麽。

    智者不河，隻可惜暗薑瑾的喬栩，已經不算是智者了。

    “喬醫生把心放回肚子裏吧。興許下個月以後，我們就再也不會見麵了。”我笑了笑。

    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提醒他，如果他真的喜歡薑瑾，回米國後便看好。

    音落，我收好名片，吩咐家傭送他出門。

    次日中午，我按照名片上的地址，開車去了喬栩推薦的心理諮詢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