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姐?”醫生關心地喚了我一聲,我勉強定了定神,抖地握住筆,在上麵歪歪斜斜地簽下我的名字。
我抓住醫生的手,撲通一聲跪在他麵前,哽咽的聲音哀求著:“我求求你們,一定要把我母親救過來!”
這些醫生是我現在能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我唯一的希。
醫生連忙將我扶起來,他能理解我的心,卻也不敢給我任何承諾,“你放心,我們醫生會一定會盡力的。”
急救室的門再次被關上,黎雪在裏麵搶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我覺得煎熬。
搶救了兩個小時,病危通知書下了三次,直到我眼睜睜看著那些儀上的微弱波歸於一條直線,急救室的醫生抬起了雙手,宣布放棄,讓護士記錄下死亡時間。
我空地眼神盯著這一切,大腦完全是一片空白。
直到他們將黎雪推出來,看著黎雪從頭到腳都被白布蓋著,我木然地走了過去。
耳邊響起醫生護士的安,還有護工愧疚自責的痛哭,可我卻沒有掉一滴眼淚。
我僵地掀開白布,端詳著黎雪的麵容,臉一如既往的蒼白,那雙常帶著安的眸子此時閉著。
黎雪死了。
我整個人像是被走了半個靈魂一樣。
我木然地理黎雪的後事,一切都安排妥當,也接到了醫院保安打過來的電話。
“阮小姐,你讓我調的監控我已經調出來了,確實有人進過你母親的病房。”
我心頭一震,眼裏閃過一瞬慌,我低聲應道:“我馬上過去。”
來到監控室,保安將特意截出來的監控放給我看。
黎雪的病房似乎早就被盯上了,護工前腳剛離開病房,那個穿著黑衛的人就進了病房,在病房裏停留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便退了出來,此時的監控拍到了的正臉,我立刻讓保安暫停。
“麻煩你將整個畫麵放大。”
畫麵不斷放大,盡管那人刻意扯著衛的帽子遮擋,但我還是認出那張臉。
“鄔冬梅?!”
我雙目瞠大,一直下落不明的鄔冬梅,卻出現在了醫院!
為什麽要進黎雪的病房?到底同黎雪看了或者聽了什麽?
我的雙手在側攥著拳頭,滔天的恨意在心底,我此刻恨不得立刻找到鄔冬梅,將生吞活剝!
黎雪在京城沒有什麽朋友,所以來見最後一麵的人寥寥,倒是那個護工,一直主地在我邊忙前忙後。
他們都讓我節哀,可我心裏卻隻剩一灘死灰。
我給黎雪換了一套平日裏最喜歡的服,拿著巾仔仔細細拭著的臉頰。
總是那麽端莊溫淑,對所有人都保持善意,可偏偏老天爺不開眼,竟是用這種方式奪走了的命。
“我的好妹妹啊!”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哭嚎,將護工嚇了一跳,我凜眉轉過頭,隻見黎興哭喪著臉走進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朝床邊走過來。
“怎麽會這樣呢?早知道之前會是最後一次見麵,無論如何我也會讓你在我那兒住下。”黎興痛心疾首地捂住口,“你這麽好的人,怎麽偏偏年紀輕輕就這麽去了呢!”
我冷眼看著黎興,他的眼淚和痛心在我看來都是在做戲,虛偽的很。
看到我眼底的冷漠,黎興憤憤然地用手指指向我,怒罵道:“你到底有沒有心啊!你親生母親過世,你竟然連滴眼淚都不掉,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枉費黎雪對你那麽好!”
他的大聲斥責,引來走廊裏路過的人在門口圍觀。
我抬眼與他對視,冷聲反問:“那舅舅覺得我應該如何?在母親邊哭上三天三夜嗎?該跪在麵前哭的人,應該是害死的兇手!”
我淩厲的眼神直視著他,他眼神飄忽了一下,心虛地遮掩:“簡直荒唐!黎家怎麽會有你這麽心冷的兒!”
“我心冷?”我冷哧道:“我母親的後事可都是我一人辦的,沒見舅舅出半分力。我和我媽在海城無落腳,舅舅一家冷嘲熱諷把我們拒之門外,現在舅舅在我媽麵前痛哭一場就能抹滅之前做過的一切了嗎?論起心冷,我還真比不上舅舅。”
我一步步朝黎興走過去,看到他臉上的逐漸褪去,在他耳邊一字一句提醒道:“舅舅,所有的事都是有跡可循的,我媽的死不是意外,車禍不是意外,我被警察帶走也不是意外,這些我都會一筆筆查的清清楚楚!”
“我看你簡直是瘋了!”黎興咬牙切齒的出這句話,憤然地瞪了一眼,而後轉離開。
護工吞咽了一下口水,看著我,小心翼翼地問道:“阮小姐,你真的沒事吧?”
“沒事。”我淡淡地應了一聲,繼續幫黎雪整理著衫。
護工湊到我邊,心疼地看著我,輕聲勸道:“阮小姐,我知道你很難過,別在心裏麵,會生病的。你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一點。”
有時候,這種陌生人的善意反而比所謂的親更加心。
我抬眼,衝扯出一個安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
我無法告訴我此刻心裏的絕,黎雪和希希是我最後的支柱,可希希被留在老宅,黎雪故,我的心像是被生生挖走了一大塊。
很痛。痛到我無法呼吸,痛到漸漸麻木。
眼看天漸黑,我便讓護工離開了,順便塞給一點錢,表示在我邊幫忙的謝。
原本,不需要如此的。
夜幕降臨,病房裏依舊一片黑暗,我沒有開燈,靜靜地守在黎雪的邊,趴在床邊迷迷糊糊地淺寐,多希睜開眼,黎雪還能笑著向我,告訴我這一切隻是我做了個噩夢。
昏沉間,察覺後好像有人,接著肩上一沉,我驟然清醒過來,一件西裝外套披在了我肩上。
我回頭看過去,借著窗外的月,看清站在我後的厲雲州。
“我剛聽說了你母親的事。”他低沉的聲音輕輕問道:“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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