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轉走進廚房的那一刻，我心裏卻不由萌生出一個酸的猜想。

    或許， 他和薑瑾在一起時，也會這樣一起下廚吧。

    我也許久沒下廚，和蘇煜在一起之後，無論是在米國還是在蘇家別墅，都有傭人伺候，廚藝倒是生疏了許多。

    眼看著天黑了，我也沒有做什麽複雜的烹飪，簡單地煎了個牛排，炒了幾個小菜。

    將菜端上餐桌，我才發現厲雲州居然還買了紅酒。

    見他開了酒要倒我麵前的杯子，我立刻手蓋住了杯口。

    我胡找了個借口搪塞：“我最近在吃安神助眠的藥，醫生說不能喝酒。”

    我上次去醫院開藥的時候恰好被厲雲州撞見，所以他並沒有懷疑我的話，也沒有勉強斟滿我的酒杯。

    但他的高腳杯裏還是倒上了酒，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地笑容看向我。

    我被他盯得心裏莫名發慌，便主轉移他的注意力，催促著他：“別空腹喝酒，先吃點菜。”

    厲雲州嚐了一口，臉上的表卻讓人有幾分猜不。

    “怎麽？不好吃？”我不安地問了一句，趕忙也嚐了一下，味道還可以啊，應該不至於難吃吧？

    厲雲州頓了幾秒，才衝我扯出一笑意，“好吃。”

    之後，我們相顧無言，誰也沒有講話，隻是默默吃著晚餐，而厲雲州則悶頭喝酒，麵前的高腳杯空了一次又一次。

    我想要阻攔，卻又不知以什麽份，什麽理由。

    他好似有心事一般，眸凝重，平時海量的他，今日才喝了半瓶紅酒就像是醉了。

    我終於還是忍不住手攔住了他要倒酒的作。

    “別喝了，你已經醉了。”

    厲雲州緩緩抬眼，朦朧的雙眼看向我，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你在關心我？”

    我嚨一哽，地否認道：“才沒有。我是不想照顧一個醉鬼！”

    我搶過他手裏的紅酒，想要扶起他。剛挽上他的臂彎，就聽到他低低的說了一聲——

    “對不起。”

    我的作一滯，愣愣地看向他。

    他，是在跟我道歉？

    為什麽？

    厲雲州緩緩抬起頭，不知是不是醉了酒的緣故，他的眼圈微微泛紅。

    他抬手想要我的臉頰，卻被我本能地躲開。

    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角劃過了一抹苦，輕輕搖了搖頭。

    他喃喃著：“我知道，你是不可能原諒我的。”

    我的心一陣糾攪。

    “是我傷害了你，是我同意和薑瑾結婚傷害了你。”他的聲音喑啞，機械般的重複著：“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想傷害你的……”

    我呼吸一滯，像是有一尖銳的刺深深紮進我心口。

    我鬆開手，嘲諷地哧笑了兩聲，坐回到我的椅子上。

    都已既定事實，他現在這般又是鬧哪樣？博取我的同嗎？

    我咬著下，強迫自己的心冷起來，給我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氣喝下去，衝下心頭的酸。

    再抬起眸時，我的眼底隻剩一片涼薄和諷刺。

    我可笑地著他，一字一句反問：“厲雲州，被拋棄的那個人是我，當初冷漠地執意要跟我離婚的人也是你。現在你又何必裝出一副非得已的樣子？這般惺惺作態給誰看？！”

    厲雲州拚命地搖頭，似乎想要否認什麽。

    我冷笑，“現在你來跟我講‘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能平一切嗎？就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嗎？是我天真還是你天真？”

    我雖然強作冷靜，但我的聲音還是抑製不住地抖著。

    冷，從心底蔓延至四肢百翰的冷意，讓我不打了個寒。

    我趕忙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想借著酒，暖暖我已經涼的心。

    就這麽失控的喝著，微醺的酒意上頭，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朦朧，整個人也輕飄飄的。

    好像心也沒有那麽疼了，那些過往，仿佛是別人的經曆一般，讓我開始跟厲雲州閑聊起來。

    “厲雲州，你說你是人嗎？你本就是個出爾反爾的人渣！”

    醉酒後的我，肆意的謾罵著，自嘲地哧笑道：“當初你去米國前，你信誓旦旦跟我說，讓我等你回來，你隻是把薑瑾送回米國，回來後就跟我和希希一起去補我們沒度過的月。可是呢？”

    我突然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角都泛起了淚花。

    我走到厲雲州邊，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的確是從米國回來了，還是和薑瑾一起回來的。還懷了孕！而你帶給我，就是冰涼的一紙離婚協議！”

    我的手指用力地著他的心口，“你的心為什麽那麽冷絕？你捫心自問，你當初許下的那些承諾都算什麽？狗屁嗎？”

    在我的痛罵下，厲雲州一聲不吭，隻是又灌下了一杯紅酒。

    而他的沉默，反而更讓我寒心。

    就在我踉踉蹌蹌轉的時候，他突然痛苦地開口：“阮詩，就算沒有薑瑾，我們也沒辦法繼續在一起。可如果留在我邊的人不能是你，那是誰，也就無所謂了。”

    他的話讓我的酒勁兒恍然清醒了幾分，我定定地看著他，他那痛苦掙紮的模樣，看起來倒真有幾分真。

    可這種話用來搪塞那些單純的小姑娘還可以，我沒那麽傻。

    我冷笑了一聲，鄙夷地看向他，“厲雲州，你現在逃避的樣子，給自己找借口的樣子，真的很渣！”

    我恨恨地咬了牙，忍著心口那尖銳的刺痛，苦笑道：“我自認這輩子活得還算徹，沒做過多後悔的事，可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當初居然會上你！”

    這番話說出口，我本以為我會歇斯底裏，可我卻異常地平靜，心裏好像突然間空了一塊，而那讓人絕的空仿佛要將我吞噬。

    原來，不一個人，心裏真的會變空。

    我的話深深刺激到了厲雲州，他突然站起，雙手扣住了我的肩膀，向我木然的眼底，失控地說道：“阮詩，我們不能在一起，是因為你媽媽是害死我父母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