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傅則奕忽然回來，小廚房便又添了幾個菜，珅伯和秦姨忙前忙后，還開心。

老太太隨口問了幾句近況，以及工作的事。

遇辭坐在一旁默默吃菜，今日小廚房菜式做得比較盛，但也只挑幾道素菜在吃。

邊還在傳來老太太低聲問話的聲音，而后的面前忽然來一雙筷子，一塊上極佳的糖醋小排被放到了的餐碟里。

愣了一下。

老太太不知詢問了什麼，傅則奕低低應了聲：“嗯。”

遇辭頓了頓，偏頭看了他一眼。

他已經將公筷放到了箸枕上，扭頭繼續聽老太太說話了，只留了一截鮮明的下頷線條給。

遇辭抿了抿，收回視線，默默夾起餐碟里的糖醋小排放進了里。

為了幾天后的考試，已經很久沒有吃了，這一口還香。

但只是一塊，也不敢再放肆了。

老太太微微偏眸，瞧了遇辭一眼，微微彎了彎。

*

晚餐用至尾聲時老太太先走了，說是下午吃了不零，現下也沒什麼食，秦姨和珅伯跟著去送。

三人一走，偌大的正廳瞬間靜了下來，遇辭已經吃飽了，便放下了筷子。

傅則奕偏頭看了一眼，低聲問：“飽了？”

愣了一下，回眸看過去，點了點頭：“嗯。”

傅則奕聞言也放下了筷子，視線在臉上停駐片刻，“那待會兒一起去房里？”

遇辭看著他，應了聲：“好。”

傅則奕的視線又在臉上停頓了一會兒，才起站了起來，道了聲：“走吧。”

點頭，“哦。”而后便跟著站了起來。

其實本來還有多話要和他說的，但也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他人卻忽然說不出來了，看了看他在前的背影，有些沮喪地嘆了口氣。

二人到芝壽閣時，老太太已經準備歇下了，兩人坐下一杯茶還沒喝完，就被趕出去了，說自己要睡了。

于是凳子都沒坐熱，兩人就又出來了，從木梯下去，遇辭還嘀咕了句：“今天祖睡得有些早。”

別看老太太八十歲了，還是個夜貓子，有時晚上不肯睡，給趕走了，自己坐那看畫本。

不過今日倒是沒有，他們一出門，后屋子里的燈就熄了。

珅伯提著燈，送他們回南園，笑呵呵答：“今天沒午休，看了一下午的畫本子，能不乏嘛！”

遇辭聞言笑了起來，“改天就該的畫本子收了，都不肯好好休息了。”

說完，偏頭看了傅則奕一眼。

他沒應聲，只勾著，低眸往樓梯下走。

抿了抿，看了眼在前引路的珅伯，也沒再說話，默默無聲的與他并肩往前走。

穿過宮燈搖晃的小游廊，傅則奕忽然低低喚了聲：“珅伯。”

珅伯在前，聞聲停下步子回頭看來。

他微微彎，“燈給我吧，我們自己回南園。”

珅伯頓了一下，轉眸瞧了他邊的遇辭一眼。

遇辭也怔了一下，偏頭看了傅則奕一眼。

“哦，好，那你們路上慢點兒走，明月池那兒的燈傍晚的時候壞了，還沒人去修。”珅伯笑了兩聲，走上來將燈遞來，叮囑了幾聲。

傅則奕接過燈，應了聲：“好。”

看著珅伯從拱門出去，兩人才繼續踏上回南園的路。

遇辭今晚靜得有些奇怪，踏上明月池上的小拱橋時，傅則奕偏頭看過來，“今天有心事？”

遇辭正在神游呢，被這一聲問得怔了一下，扭頭看過去，“沒，沒有啊。”

傅則奕的步子停了下來。

明月池附近的燈盞壞了，四周無照明，只有銀白的月與他手上燈籠的芒照下來。

他的眼眸在臉上停留，而后再次緩緩開口：“那為什麼不開心？”

遇辭愣了一下，半晌后垂了垂眼睫，嘟囔了聲：“這麼明顯嗎？”

可是連祖和珅伯都沒發現，他是怎麼發現的。

這一聲嘀咕得很小聲，傅則奕沒聽見，還在看著，等著的回應。

“也沒有不開心——”抬頭看向他，目在撞他黑黑潤潤的眼眸時，瞬間沒了撒謊的傾向，張了張，最終還是選擇轉移話題，“秦姨說你今天不回來的，怎麼忽然回來了。”

傅則奕的目在雙眼里來回探尋了片刻，才低聲答：“你下午給我發信息了。”

遇辭頓了一下，“嗯？我沒——”讓你回來啊。

后半句，沒說完，就抿頓住了，他眼眸中的緒實在太過認真，似是惹人沉醉的陳釀。

月下的樹影隨風輕輕晃，他的眸亦然。

嗓音輕而又聽，“我不想讓你覺被忽視，便想回來陪你過節。”

其實晚上還有好幾個商務安排和會議，但最終還是讓沈旻推掉了。

他沒和孩子相過，第一次還是跟比自己年紀小這麼多的姑娘，孩子細膩的心思他猜測不了，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很多細枝末節里看出或許需要他，那再忙也要出時間。

下午給他發的信息里，他看出來了。

遇辭一時啞然。

他是為了回來的。

頓了片刻，才垂了垂眼睫，“我不是這個意思——”說完，看向他，緩緩眨了眨眼睛，“我不想打擾你，也不想讓你覺得我很麻煩，更不是想讓你回來，我只是——”

說到這，忽地停了下來。

傅則奕靜靜看著，等著將未說完的話說完。

抿著默默看了他片刻，而后低聲說出了下半句，“有一點點想你。”

最后兩個字說得很輕很輕，摻進風聲里幾乎微不可聞，但傅則奕看懂了的形。

剛剛因那番說辭而微微聚攏起的眉頭，倏地緩緩松開。

月靜靜傾瀉，照得遇辭的眼睛亮亮的。

他頓了一瞬，神和下來，而后輕聲道：“是我不好。”

遇辭以為他會錯了意，趕忙搖了搖頭，“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麼呢？

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了。

可傅則奕卻忽然笑了起來，低低的笑聲在夜中浮。

遇辭一時間愣住了。

難得他笑得如此開懷，像是到了什麼開心的事。

而后，他緩緩收了角的弧度，微微彎看了片刻。

忽然微微傾過來。

逐漸放大的眉眼，聽見自己的心跳驟然了一拍，而后上傳來一陣的溫熱。

接著，聽見他說：“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