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比崔循更適合擔此重任。
自天師道死灰復燃,不人也過這份心思,想著若崔循能再領兵,平叛賊便好了。
但誰也沒敢提。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以崔氏如今的地位聲,崔循這個實質上的掌權人本不需要如當年那般鋌而走險。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縱然有重重護衛,兩軍對壘的前線終究危機四伏,哪裡及得上建鄴安全?崔氏又豈會容長公子涉險?
別看崔翁如今當著甩手掌柜,不問庶務,在別院養花釣魚。若知曉誰敢催促自家長孫上戰場,只怕能斷釣竿。
蕭窈對此心知肚明。
也清楚崔翁先前的讓步是京口軍的調撥。老爺子能默許調京口軍前往湘州協助,卻並不意味會同意長孫涉險。
故而方才盤算時就沒考慮崔循。
眼下聽了這句輕描淡寫的「我去就是」,下意識的反應也不是欣喜,而是搖頭:「不。」
「為何?」崔循若有所思。
蕭窈微怔,垂眼道:「祖父不會允準的。」
「若只是因這個緣由,倒算不得什麼。」崔循指尖托著蕭窈下頜,哄仰頭。
他平日誠然是個孝子賢孫,但真打定主意要做的事,縱使是崔翁也攔不下。若不然,當初與蕭窈的親事如何能?
落在畔的拇指輕輕挲著。
燭火映在崔循幽深的眼眸中,映出近乎的期待。
蕭窈同他對視片刻,抬手按著口,遲鈍地覺出自己那點私心。
不願崔循涉險。
晏游出事的消息令心急如焚。
哪怕知道崔循無論做什麼都無可挑剔,心底最深卻還是擔憂,他會不會也因一時不察,為人所害?
沒什麼的才張開,又抿上。
在真心實意地擔憂,甚至不願說出口,恐一語讖。
崔循眼中卻浮現笑意:「你在為我擔憂。」
蕭窈在他這目的注視之下,竟覺出幾分耳熱,悶聲道:「我自然擔憂你的安危。」
「因你心中有我。」
「我心中自然有你。」蕭窈沒來得及多想,便已口而出,待到反應過來自己說
了什麼後,耳後的熱度已經蔓延到臉頰。
崔循道:「方才見你為晏游失魂落魄,我便想知道,若有朝一日我亦……」
這話還沒說完,就被堵了。
的手覆在上,蕭窈瞪了他一眼,兇道:「能不能想點好的?」
雖說從前是有過利用崔循的心思,但他也不至於連這種事都要「攀比」。
原本滿腔愁緒,像是缺水蔫吧的草葉,如今倒是又有些活力。
崔循拉下的手,話鋒一轉道:「你心中應該明白才對,無論遣誰接手湘州,勝算都不會有我大。」
這話換作旁人來說,是不知天高地厚。但由崔循說出口,誰也不會質疑。
蕭窈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只覺自己好不容易平穩下來的心跳仿佛又快了不。
「陳恕心機深沉,為人狡詐,不曾與他打過道的,難免會如晏游這般被算計。」
「何況荊州還有桓大將軍在觀著。」
「他雖礙於建鄴家眷,暫時不會輕舉妄,但若蕭誨占據上風,只怕也會想要分一杯羹,屆時只會更麻煩。」崔循同條分縷析,「故而最好從一開始,便奠定勝勢。」
道理的確如此,他說得半點沒錯。
可蕭窈還是沒法拿定主意。
若是兩人才親那會兒,遇著此事,不會如眼下這般掙扎為難,興許還會想方設法,哄崔循應下才好。
終究是有不同了。
只是整日被政務牽絆著,忙得厲害,無暇細想這些,到如今方才後知後覺。
蕭窈的糾結與猶豫,落在崔循眼中,悉數了笑意。
他為人自持,無論喜怒,都會有意收斂緒,有這般外的時候。
清雋的樣貌更添三分儂麗。
蕭窈了泛乾的下,想起來自己這大半日還未飲過水,指尖才及案上的瓷盞,就被崔循攥著手腕捉了回來。
蕭窈疑:「做什麼?」
崔循未答,不疾不徐飲了口茶水,復又輕輕托起下頜,借著親吻餵給。
蕭窈猝不及防,咽了一半,有溫熱的茶水從齒間溢出。
崔循卻未就此退開,吻得愈深,直至幾乎快要不過氣,才終於分開些:「此去湘州,不知要耗上多久才能再見。」
耳鬢廝磨所帶來的藉轉瞬即逝。
蕭窈伏在他懷中,將自己手中能調用的人脈又過了一遍,試圖再想出旁的破局之法來。
崔循看出在琢磨什麼。慢條斯理過蕭窈的脊骨,似安,又似撥。
「卿卿,我是你手中最為鋒利的兵刃。」
「你合該用我才對。」
第121章
如崔循所言, 管越溪的布置沒能拖延幾日。
江夏王本就耗盡耐,有意手。
陳恕又得了湘州信眾的消息,知晏游在池嶺後便沒過面, 軍中事務由副將代管, 便料想那封信上的容不過虛張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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