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卻是嗤笑：“省省吧，你們爺倆一個樣，在外頭頂天立地無所不能，一回家見了娘子，就跟老鼠見了貓。滾吧，見你們，我還多活幾年。”

展敬忠便也不多留，帶著兒子退下，走到門外，見上清送出來，凄楚溫婉地對懷遷說了幾句話，離了院子走遠后，他忽然停下，看著兒子不說話。

“爹，怎麼了？”

“你喜歡矯造作的子？”

展懷遷愣住：“兒子，不明白您什麼意思。”

展敬忠指了指沁和堂：“上清那樣的，比起姜兒來，你更喜歡哪一種的子？”

“云七姜……的……”展懷遷好好應一句話，竟是臉紅了，“爽快利落，與相，心里很敞亮。”

第76章 你別什麼都信

“這麼些年，你看你大哥搭理嗎？”展敬忠嫌棄地白了兒子一眼，“難道這世上就數你心地善良。”

展懷遷怔怔地著父親，他做錯什麼了嗎？

“雁珠不見了，去看看你嬸母，我就不過去了。”展敬忠預備要走，還撂下話數落兒子，“你這樣子，像了家的？”

“爹，我……”

容不得展懷遷再多說什麼，下人們擁簇著大老爺離開了，福寶跟上來說：“二哥兒，咱們去秀景苑嗎？”

展懷遷問：“福寶，我怎麼就惹怒父親了？”

福寶呆呆地搖頭：“小的在門外伺候，不知里頭的景，大老爺是生老太太的氣吧。”

展懷遷嫌棄地拍拍他腦袋：“怎麼瞧著你又胖了，如今吃幾碗飯？”

福寶笑道：“咱們院里的飯菜，可比大廚房做的香。”

展懷遷嗔道：“明日一早，隨我練去，胖一些無妨，可不能太笨重了。”

福寶死命搖頭：“哥兒，我跑不……”

說著話，主仆倆往秀景苑來，展懷逍正領著玉頌吃晚飯，比平日晚了些時辰。

福寶在路上已經告訴哥兒，大公子他們等四夫人吃飯，可四夫人把自己關在房里，誰也不理會，就耽誤到這會兒了。

“你大嫂在玉屋子里。”懷逍問弟弟，“你吃了嗎，弟妹呢？”

“我在黃將軍府里用過了。”展懷遷應道，“您弟妹，應該吃過了。”

懷逍笑道：“你比我忙，可也該早些回家，那日見弟妹在前門等你，新婚燕爾的，別總媳婦一人在家。”

展懷遷無奈地笑了笑，要玉頌安心吃飯，等大哥吃完了，兄弟倆才出門說話。

站在庭院里，能看見四夫人臥房微弱的亮，下人們蠟燭似的守在屋檐下，就怕夫人隨時召喚們。

“我娘大概在收拾東西。”懷逍說，“你來了也就這樣，看過就行了，回去吧。”

展懷遷問：“嬸嬸要離開家嗎？”

大哥搖頭，命后的人退下，輕聲道：“雁珠知道我娘所有的事，突然人不見，自然心虛了，怕雁珠抖落出去，這會子應該在收拾賬本信函之類，忙著毀尸滅跡。”

展懷遷不懂：“嬸嬸一個婦道人家，還能有什麼作犯科的事不？”

大哥嘆氣：“我若說，怕是連人命司也有所牽扯，你信不信？”

展懷遷不張起來：“哥，這話未免太嚴重。”

“你以為婦道人家，就終日柴米油鹽？”展懷逍長長一嘆，“你眼里干凈，因為你的母親為人正派，大伯母是不會做那種事的。可我娘就不一樣了，不知上輩子什麼命，這輩子就鉆錢眼兒里，那些個衙門里的太太，無不往來的，誰家上京求辦事了，哪家惹司了，可沒仗著大伯父的面，在其中調停。”

展懷遷問：“這麼說來，嬸母手頭該是有些銀兩的，怎麼家里前幾日還會鬧得周轉不起？”

大哥苦笑道：“一手賺了銀子，一手就放出去滾利錢，我也不知道要那麼多錢做什麼，何況家里的賬是一回事，是舍不得拿自己的銀兩出來補的，不過是說的好聽。”

展懷遷聽得心口發悶，自錦玉食，從不知外頭糧米幾錢，只顧著考功名，厭倦了家里的沉悶，就從軍上戰場。

其實他心里很明白，父親雖然反對他出征，但若不是父親暗中相助，怎麼可能讓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在軍營里嶄頭角。

表哥說他為人淡漠，不關心邊的人，也絕不是玩笑。

展懷逍說：“父親在世時，一心想和大伯父分開，可祖母不讓，每每以死相，再后來大伯父連連高升，我爹心里就越來越苦悶。小的時候，還不懂，如今回想起來，我爹英年早逝，還不是拜老太太所賜，我爹郁悶不抒、積怨疾，我可不想步他的后塵。懷遷，等玉的麻煩解決了，我和你嫂子就打算搬出去，玉往后不容易，我會勸繼續留在太師府，免得遭人欺負，玉頌我帶走，離開這個家，的病自然就好了。”

“大哥，對不起……”展懷遷滿心愧疚，握拳頭說，“我從沒有為這個家做過什麼，才會讓玉和玉頌這麼多苦。”

懷逍搖搖頭：“難道讓我爹抑郁而終的，是你嗎？不，是老太太，是我娘。”

他上前來，拍拍弟弟的肩膀：“懷遷，你是大伯父的嫡子，司空府最寵的外孫，前途一片明，你是要對江山天下有所作為的人，你看，大伯父連媳婦，都替你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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