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輕輕嘆：“還好沒有選司空府的姑娘，幸好你也沒有嫡親的妹妹。”

展懷遷笑了笑：“我沒有嫡親的妹妹，可司空府有適齡的嫡，不選，自然有不選的道理。”

七姜本就聰明，懷逸都夸贊嫂嫂會舉一反三，這話聽著有些古怪，輕聲問：“是不是皇上不信任你們？”

展懷遷頷首：“不錯，皇上也要提防太子，東宮外戚太過強大，也不。”

“啊？那可是親兒子呀。”

“皇權之下，哪有什麼親兒子。”

第107章 只得聽令于七姜

見七姜一臉悲憫，展懷遷下心來，好生道：“這便是個人的命數，世上從無完人，也無事事遂心，他們天潢貴胄來到人世，總要舍去些什麼。”

“可是……”七姜困地說，“難道父子兄弟，活著是仇人，死了才是親人？”

“皇權之大，可殺人可滅世，而今彼此掣肘監督，可免除多朝廷大患。”展懷遷耐心地說，“復雜深刻的背后，至還有人在為國為民，舍得他們幾分親，換天下太平，你覺得值嗎？”

七姜想了想，點頭道：“我越來越明白你說的那些話，你們不容易，我們農家同你們這些當大的，各有各的難，各有各的好。”

展懷遷笑了，起從七姜腳踝上取下帕子，涼水里又洗了一把，再小心翼翼蓋上，崴傷的腳踝瞧著已是消腫不，沒傷著筋骨，實在幸運。

“我、我明天還想出門。”

“那……明日我們去城東登樓，可以俯瞰京城風，下來后，我便送你去惜園，如此也算完外祖母的代，日落時我再來接你。”展懷遷說，“到時候順路回府，能經過夜市，今天沒能去，怪可惜的。”

七姜稍稍了下腳踝，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走路，爬樓怕是更困難，但想不出別的去，不管了，只要能出門，總比悶在這家里強。

“后日，去城外釣魚，順路帶你去看看校場的位置。”展懷遷說，“大后天，我就要出城練兵，會住在軍營里，四五日才回來一趟，此番練為期一月。”

七姜不明白：“為什麼要帶我去，軍營重地，是不讓眷靠近的吧。”

展懷遷道：“至該讓你知道，我在哪里，沒有說眷不得靠近，只是不能闖，任何人都不可以闖，但有正經事，你當然可以來找我。”

“我沒有事……”七姜稍稍猶豫，改口道，“也好，萬一你家老太太發瘋了，我還能找你來救我。”

“救我”兩個字，刺得展懷遷心口一疼，雖是明白七姜在玩笑，可一旦這不是玩笑，對該是多大的傷害。

此時，見張嬤嬤進來，說道：“哥兒，要為嫂夫人洗漱了，您回避一下吧。”

展懷遷便說：“你們忙，我去見父親。”

張嬤嬤見孩子走出門時神凝重，以為兩口子又拌，卻見夫人笑瞇瞇的，還問：“嬤嬤，城東有什麼樓，很高嗎？”

“是啊，夫人怎麼知道的？”

“展懷遷要帶我去，我們明天就去。”

張嬤嬤這才放心了，便張羅丫鬟們來伺候洗漱，而不知不覺，七姜竟然已習慣這仆從婢繞的日子，甚至不再覺得尷尬，想來也是，哪有凡人不過神仙日子的。

大院書房里，展懷遷見到了父親，展敬忠說：“懷逸已經稟告了，姜兒沒傷著筋骨，你何必特地過來一趟，多陪著姜兒才是。”

展懷遷道：“有件事，我來請父親示下，您若答應，兒子這就吩咐下去。”

大老爺嘆氣：“說了多遍，往后有事，該你們夫妻商議，你怎麼不長記？”

展懷遷顯然還不習慣擁有這樣的權力，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可以做多深的事，但問：“倘若我要求家中所有男仆家丁，只得聽令于七姜，換言之，倘若祖母發狠，要他們手捉拿七姜，他們不可以從，父親覺著合適嗎？”

展敬忠搖頭：“你自己看著辦，不要問我。”

“爹……”

“我給你把媳婦娶進門，是為了讓你事事都來煩我嗎，養你這麼大了，你還斷不了？”

原本只是一句責備的話，聽過便聽過了，偏生某位姑娘曾經誤會他五歲才斷，此刻父親提起，展懷遷竟是臉紅了。

“走吧。”

“爹，那我就吩咐下去了……”

“還問？”

展敬忠抓起手邊的鎮紙，佯裝要打兒子，展懷遷退開幾步，不敢再惹怒父親，趕走了。

如此，沒過多久，消息便傳開。

沁和堂里，老太太已經睡下，上清才剛沐浴完，正在鏡臺前潤頭發，聽得外頭有靜，問：“什麼事？”

有丫鬟進來，稟告道：“姑娘，方才二公子傳下話來，從今往后，家中各所有家丁，都要聽從二夫人的指派。”

上清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丫鬟們互相看了眼，一人小聲道：“那日二夫人去鬧大廚房，老太太不是派朱嬤嬤帶了男仆去抓嗎，如今說來，往后老太太若要家法，那些男仆是不能聽老太太的，也不能夫人，奴婢說的對嗎？”

上清一時激，不瞪著，嚇得那丫頭跪下道：“姑娘，是、是奴婢多了……”

“不不，你起來，我沒說你不是。”上清收斂了惱怒的神，嘆氣道，“可不正是這個意思，就差把你們也算進去了，許是打量著，你們都不是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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