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會要罵你。”陳茵哽咽道,“這麼多年,人人都只當我在宮里何等風,卻不知深宮日子的苦悶。我不是妃嬪、不是公主,為了避免遇見皇上,我不能單獨走出我的殿閣,除非娘娘傳召,不然,我只能在自己的殿閣里,想看一眼花園的花都不。”
七姜說:“這日子,可怎麼過?”
陳茵苦笑:“其實也不難過,除了吃飯睡覺,幾乎沒有屬于自己的時間,要學很多東西,乃至反復地學。只因姑母英年早逝,貴妃心中有執念,一定要將我培養未來最好的皇后。”
還記得展懷遷的話,皇室里父子兄弟互相提防,雖然太子是太子,可未來誰做皇帝還真不好說,不過這話是絕不能說出口的,七姜很明白,說了就是死罪。
只見眼淚輕輕落,七姜細細地看眼前的姑娘,陳家兒真是仙一般的容,此刻落淚,怕是誰看了都會心碎。
“可這些苦,都不算什麼……”
見陳茵含淚而笑,那樣苦凄楚,七姜的心也跟著揪起,知道,太子不喜歡未來的妻子。
“不談了,我們初次,不,第二次相見。”陳茵匆忙抹去眼淚,笑道,“我已經很滿足,那日回宮后,我也會想起你,會幻想年紀相仿的你我,將來過著什麼樣的日子,沒想到,你竟然就是太師府的新娘。”
七姜微微一笑,也許一回生二回,有一天會和太子妃為無話不談的好友,但眼下,還是要有分寸,這里可是京城。
這日傍晚,展懷遷準時來接七姜回城,因見起風,梁嬤嬤安排了轎子,晃晃悠悠到了莊園門前,簾子掀起,抬頭就見展懷遷在眼前。
“你早早就來了嗎?”
“才到一會兒,沒想到這麼巧。”
七姜將信將疑,但也無所謂,被攙扶著往馬車走去,不忘轉和梁嬤嬤道別。
伺候夫人上了車,梁嬤嬤便問公子:“這是直接回府,還是再去別轉一轉。”
展懷遷笑道:“您猜中了,順路能趕上夜市,想帶逛逛。”
梁嬤嬤便再三叮囑道:“夫人腳下不方便,千萬仔細了,吃東西也要小心,外頭不干凈。”
待展懷遷回車上,七姜就很小聲地說:“梁嬤嬤比張嬤嬤還嘮叨,今天一天在我耳邊嗡嗡嗡,我都要煩死了。”
展懷遷比了個噓聲,掀起簾子最后打了招呼,就命福寶前行。
“梁嬤嬤是我娘的陪嫁,司空府出來的人。”展懷遷道,“何家展家兩重責任在,自然也就兩倍的啰嗦。”
七姜笑道:“怪不得,忽然就覺得張嬤嬤不那麼煩人了。”
展懷遷卻捉了把柄,玩笑道:“在嬤嬤跟前那麼聽話好擺弄,背過人就說壞話?”
七姜不以為然:“我可是當著張嬤嬤的面,都說煩的,你嚇唬誰呢?”
展懷遷知道自己斗不過這丫頭,但見心不壞,看來與母親和陳茵相得不賴,便問道:“太子妃見到你,是不是很驚訝?”
七姜先是眉眼彎彎地一笑,但很快又難過起來:“也許大夫人是想我開解太子妃,所以對提了我想和離的事,反而鬧得太子妃心里為我不好。說甚至想過,我們年紀差不多,我這個自由自在的平民丫頭,能代替好好地活著,沒想到,我也是卷不如意的婚事里的人。”
展懷遷不干咳一聲:“除了你我都被強行婚配外,這樁婚事里,還有什麼不如意,我自認對你是極好的。”
七姜一本正經看著他,老太太、四夫人什麼就不提了,就展懷遷本,真是挑不出一點不好,連不讓他喜歡自己,他都愿意答應。
“沒有拜堂。”七姜忽然冒出這句,可是臉一下就紅了,所幸天晚了,彼此都看不太清。
“可是拜堂我……”
“怎麼解釋,就是沒有拜堂……”七姜搶先道,但又心一,說,“你會不會聽話,我的意思是,太子妃覺得我不如意,我又沒說我自己不如意。”
展懷遷故意看向別,口中念:“那還要什麼兩年之約。”
“你又來了。”七姜霸道地唬人,“不是說好了,往后都不掛在邊嗎。”
展懷遷說:“一直以來,不就提約定的人,不是你嗎?”
七姜想了想,問:“你白天做什麼去了,怎麼拿我來撒氣?”
“我……”展懷遷睜大眼睛,真是又氣又好笑,“可算知道為什麼每次都吵不過你,你總是指鹿為馬,一沒道理,就開始東拉西扯,是不是你?”
馬車外,福寶心地給映春帶了條毯子,可顧不得裹著毯子,就好奇里頭吵什麼,憂心忡忡地說:“是吵架嗎,你聽聽啊,是不是吵架。”
福寶為難地說:“聽不見啊,再說好好的,做什麼吵架呢,不能夠。”
映春嘀咕道:“你說我們哥兒,從前那麼悶的一個人,在家能一整天都不和人說話,是不是去過軍營了,變了。”
福寶樂呵道:“說你傻吧,那公子和夫人斗,能吵架嗎,這打罵俏。軍營里都是大老爺們兒,還能怎麼地,這不是家了嗎,家才是最重要的。”
第112章 敢惹姑我
車馬途徑夜市,一整條街張燈結彩,宛若白晝。
在七姜的家鄉,下了黑可就沒人出門,也不會有人舍得,在大晚上浪費那麼多的燈油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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