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

“大老爺到了……”

下人們一路通傳，七姜正和大夫人用早飯，趕咽下口中的食，離席站起來。

“姜兒，坐下。”

“是……”

大夫人淡漠地吃著早飯，冷聲問梁嬤嬤：“你們送消息去的？”

七姜抬眼看，梁嬤嬤果然向求助，干咳一聲說：“娘，那個、這個……”

不等憋出半句話，展敬忠就進門了，神匆匆、滿目焦慮，見了面就問：“翎兒，你們，可驚了？”

第150章 翎兒，我很想你

人都到眼前了，七姜不得不站起來，禮貌地道一聲：“大老爺。”

展敬忠點了點頭，走到桌邊，滿目擔心地著妻子：“昨晚，沒事吧？”

大夫人淡漠地放下碗筷，抬頭問：“這是多早出的門，還沒用早飯吧，梁嬤嬤，伺候老爺去用飯。”

“是……”梁嬤嬤好生為難，一面應著，一面沖夫人眉弄眼。

七姜倒也是見識過爹娘拌吵架的，可這兩位哪里是拌吵架，這都分開十多年了，這會子腦袋一片空白，本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姜兒，你、你和梁嬤嬤去吧。”展敬忠說的話，自己都覺得古怪，他要孩子去干什麼、去哪里？

但七姜已領命，跟著梁嬤嬤出來，剛到廊下，梁嬤嬤便長長舒了口氣。

“夫人，奴婢去為大老爺準備早飯，您能不能等在這里？”梁嬤嬤懇求道，“萬一、萬一里頭吵起來，您就著頭皮進去，哪怕什麼也不說，他們好歹不能當著孩子的面翻臉。”

七姜道：“可是……娘會生氣的。”

梁嬤嬤搖頭：“不會不會，夫人也許當時當刻不高興，但絕不會和您置氣。這麼多年了，夫人和老爺之間有什麼不愉快，從來也不會找別人撒氣，從來不。”

七姜并不是怕被婆婆撒氣責怪，是真的心疼，心疼這個孤獨地過了十年的子。

“您就在這兒，橫豎不是不能聽的話，夫人……”梁嬤嬤眼中含了淚花，“就當奴婢求求您了。”

“行，我、我要是聽見他們吵架，我就進去。”七姜說，“我不說話，我就進去。”

梁嬤嬤滿心激，向夫人欠后才離開，七姜便跟罰站似的著門，約能聽見里頭的靜，但說實話，零星蹦進耳朵的字眼，并不能連句子。

不想聽壁腳，也不想輕易干涉婆婆和公公的事，那麼多家人守護著，十年都沒有任何改變，算什麼東西。

屋子里，何翊翎已經沒有胃口再筷子，展敬忠坐到了妻子的對面，說道：“近來恐怕有些不太平，翎兒，你回城里住吧。”

何翊翎避開了丈夫的目，淡淡地說：“稍后會有安排，大人放心，我不會給您添麻煩。”

“翎兒……”展敬忠道，“家里、家里如今和從前不一樣了，宗家的事我也擺平了，你放心，再不會有人欺負姜兒，我們有個好兒媳婦。”

何翊翎終于看向丈夫，可神依舊清冷：“大人，二十年前的婚約，為何連我也瞞著？”

展敬忠眉頭一，垂首道：“當時沐云家救命之恩，一時激，說實話，我后來是反悔的，便想著云家橫豎也不知道我是誰，就不必提起，不必讓你也添一份惦記。”

何翊翎問：“那又為何不反悔了，你就不怕找到云家，人家也沒當回事，早就把兒嫁了？”

展敬忠仿佛公堂上被審問的疑犯，本說的都是實話，卻無端地慌張，他道：“懷遷出征后，我便想到他領功歸來，圣上若賞，必提及他的婚事。我不愿懷遷被卷利益聯姻，不愿與他未來的岳家有所牽扯，于是想到了云家兒，派人去尋，沒想到，真有這孩子。”

何翊翎眼中浮起淺淺的厭惡，問道：“于是你就盯著人家，直到皇上賜婚的一刻。”

展敬忠頷首：“我承認，兒子的婚事，我太過于算計。”

何翊翎冷冷一笑：“若不算計，倒也不是你了，算計得好，算計得好。”

展敬忠知道，這句話里每個字都是諷刺，可他無言以對，毫無反駁之力。

何翊翎說：“你扯的紅線，朝堂上的事，為你規避了無數麻煩，這我都不計較，也計較不過來了。但家里的事，但愿你能清醒，云七姜不是你養大的孩子，你沒資格再利用，來對付你的母親，展家的破事頂好離我的孩子遠一些，不是你的棋子，不是你的籌碼，你還欠著云家一條命的恩，你配嗎？”

“翎兒，為何非要這般想我，難道我沒有善待姜兒？”展敬忠這句話，聲音高了不，站在門外的七姜，真真切切地聽見了。

“大人還是去善待你的母親吧，我們不配。”何翊翎冰冷的眼神里，盛滿了厭惡，“善待你的朝政、你的抱負，善待你為國為民的赤誠之心，展大人，在您眼里，妻兒又算什麼？”

展敬忠用力搖頭：“翎兒，這不是你會說的話，你亦是將天下山河放在心中的子，你那樣的大氣從容，何苦這般……”

何翊翎道：“這般什麼，刻薄？”

“不是……”

“大人請回吧，家事國事事事離不開您，我這里不必記掛。”

展敬忠眼眸通紅，閃爍出幾分淚：“翎兒，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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