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敬忠道：“弟妹言重了，小孩子發脾氣胡鬧，該是懷逍和子淑回來，給你磕頭賠不是。你不要傷心，懷逍這次做的不好，我這個大伯父也不會輕饒他，他是越大越糊涂了。”

四夫人訕訕一笑：“那就拜托您了。”

展敬忠說：“午飯都備好了，一起用了再散吧。”

上清起道：“清兒還要去伺候姑祖母，就不領宴了，大伯父見諒。”

“好孩子，辛苦你了。”展敬忠說著，目卻落在兒媳婦的上，仿佛是故意當著上清的面，說道，“姜兒，也不可再淘氣，下著大雨跑出去，你若有什麼閃失，我如何向你爹娘代。”

上清看向七姜，七姜一面應了大老爺，一面就朝看過來，反上清愣住了。

“聽說我的家信和東西，是清姑娘為我收著的。”七姜欠道，“多謝了。”

上清尷尬含笑：“嫂嫂客氣……”

然而七姜話鋒一轉，說道：“過去的事，我不再計較，但將來的事，作為嫂嫂，我想多說一句，不知清姑娘愿不愿意聽？”

上清勉強維持面：“請嫂嫂指教。”

七姜說：“老太太接你來，是心疼寵，是為了照顧你，自然你也盡心盡力侍奉，全家人都很激你。”

“清兒不敢當……”

“這份激，你自然當的，只是家里大小事務，就和你不相干了。”

所有人，都驚愕地看向七姜，展敬忠都沒料到，兒媳婦突然說這些話。

上清屈辱不已，死撐著道：“嫂嫂的意思，清兒不甚明白。”

七姜說：“我不會拽文，說的都是大白話，我說，親戚來家是做客的，不是管事的，往后大家都別忘了自己的份，我和玉，自然好好招待你。”

第157章 心了

上清不記得自己如何走出大院廳堂，不記得后來又聽見什麼、說過什麼，只記得去往沁和堂的路，只有在那里，是面的金貴的。

眾人看著上清離去，四夫人心里一面暗暗痛快，一面又怕了這小媳婦，天知道云七姜下一句會不會當著展敬忠的面沖來，還是先走為上。

展敬忠沒有挽留，但弟妹離去后，到底還是對七姜說：“方才那些話，太過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姜兒，往后你還會遇見更多的人，難道見一個為自己樹一個敵？”

那日站在高階上，兇戾猙獰地俯視，不得跪下磕頭，不得打折磨的人里，上清就是一個。

要不是還有幾分善意遏制了沖，七姜當時就對上清手了，很可能會在的臉上扎個窟窿。

誰也別想欺負，誰也別想。

“遇見壞人，我不樹敵人家也不會善待我，好容易投胎來人間一遭，我要對得起自己。”七姜向展敬忠欠，“那日宗家來人，上清也是煽風點火的幫兇，我向來有仇報仇，沒當日開銷了，已經是運氣好。”

“姜兒……”展敬忠嘆氣，“小小年紀，不要戾氣深重，你要大度一些，從容一些。”

七姜微微一笑：“們不配。”

展敬忠怔然，竟不知如何“教導”這孩子，不僅僅是們不配，恐怕他也不配。

玉起道：“大伯父，還有許多事要接，只能辜負您賜飯，我和二嫂嫂先退下了。再者，為了方便日后行事，我打算另擇一院子住，如此下人們進進出出，也不會擾了母親。”

展敬忠很想留孩子們用飯，奈何他們都不愿親近自己，唯有笑著說：“去吧，慢慢來，多向你母親討教討教。”

七姜和玉行禮后，規規矩矩地退了出去，蕭姨娘很快便進來，問道：“老爺，您用飯嗎？”

展敬忠頷首，而后挪步來到膳廳，滿滿一桌的菜，不知怎麼，看著就倒胃口。

蕭姨娘見老爺神不對，忙道：“原以為夫人姑娘們一道留下用飯的，廚房就多預備了些。”

展敬忠說：“天漸漸熱了，氣候一熱我便沒胃口，往后我若回府用飯，清淡幾樣就好。”

“是……”

“你挑幾碗喜歡的菜，拿去吃吧。”

蕭姨娘含笑答應，命丫鬟取走了兩樣菜，可放眼偌大一張餐桌，竟沒有的位置。

目落在展敬忠的面上，這麼多年了，他寧愿一個人吃飯，也絕不會讓自己坐下，從沒有說過一句：坐下一起吃。

蕭姨娘收回目，欠道：“老爺，您慢用。”

展敬忠頷首：“你也去用飯吧，辛苦了。”

好歹，還有“辛苦了”三個字，蕭姨娘心口一松，眼底有了笑意，靜靜地退了出去。

觀瀾閣里，玉跟著七姜來用午飯，雖是三菜一湯，可倆姑娘吃得很香。

張嬤嬤將一整套鑰匙全都清洗干凈，亮澄澄地送到姑娘跟前，說道：“恭喜大小姐，從今往后，咱們府里也終于有指了。”

玉說：“往后還請嬤嬤多幫我，我雖然高興，實則心里也沒底，走一步算一步了。”

張嬤嬤不多說什麼，由著孩子們用飯，先退下了。

七姜胃口極好，一碗米飯很快下了肚，再要添時，映春進門道：“大小姐，各管事已經來了，在外頭等著見您呢。”

玉說：“讓他們吃飯去，我回頭會逐一傳喚。還有，命管各院落鑰匙的，吃了飯速速來，我要另開一院子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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