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輕輕了他的手，手背上的傷痕已經結痂了，這人倒是質強健，但愿他胳膊上的窟窿和刀傷，也能好得快些。

“是不是晉王，他怨恨你那日滅了他的威風。”

“晉王已經離京了。”

七姜說：“可他的人能留下繼續做壞事，你去參他一本吧，讓皇上抓他。”

展懷遷好脾氣地說：“沒有那麼簡單，他是皇室之人，若參必要有證據，怎麼能憑我一張來說。”

七姜很是挫敗：“京城太可怕了，不就要人命，怎麼一不高興就要人死呢。”

展懷遷道：“若非私怨，殺到我頭上來，那背后的謀就大了。”

七姜小聲咕噥：“可你只是個副將軍，品級都不大，上回進宮，人家還嘲笑我。”

展懷遷說：“可我是功臣，才領兵打了勝仗回來，我若缺胳膊斷了，就是掃皇上的面，人家才不屑殺我。”

七姜問：“那你能不干了嗎？”

展懷遷反問：“姜兒，你想我做什麼？”

靜默了片刻，七姜搖頭，坦率地說：“沒想過這些，只是見不得你一會兒傷了，一會兒又要死了，跟著提心吊膽。但我知道，人不能這樣小氣，你是要為國為民辛苦的，我不能妨礙你。”

展懷遷道：“從沒有妨礙我什麼，相反，你才是會懂我的人。你知道戍邊的艱難，知道百姓的疾苦，我庇護的百姓到不了我跟前，可你一笑，我就明白，什麼都值得了。”

看著眼前這人，七姜心緒翻騰，怎麼會忽然這樣，世上就多出一個放不下的人，好半天憋出一句：“你不要死，別丟下我……”

展懷遷含笑點頭：“我一定不死。”

七姜了他的手，溫和地說：“睡吧，軍醫說，你要多休息。”

展懷遷這才想起父母來，問道：“我娘呢，回去了嗎？”

京城里，今日朝堂氣氛極其凝重，誰能想到，下一個遇襲的人竟然是太師之子，皇帝派下四路人馬，要徹查這些人的來歷，散朝后，展敬忠留在了前。

皇帝道：“校場里有細，早些抓出來。”

展敬忠明白圣上的意思，若不是校場有應，如何能知道展懷遷的行蹤，如何能安排部署，在他回城的路上截殺。

皇帝又道：“恐怕這宮里，朕的邊，大臣之中，已經有不人投靠了他，興許下一個遇襲的，便是朕。”

第163章 這條路，我愿意走

離開皇宮，展敬忠徑直來了司空府，將皇帝的憂慮告知岳父與二位舅兄，翁婿父子幾人商議了一個多時辰，老太太派人來，要留婿在家用午飯。

展敬忠再來向岳母請安，見了面，老太太溫和地說：“瞧你一臉倦容，昨夜必定沒睡，罷了，今日早些回去，補個眠才好，過些日子再來，我們好生吃頓飯。”

說話間，何翊翎與嫂嫂一同進門來，倒是沒料到展敬忠在這里，但也不回避，這里是娘家，是司空府，若還要退讓，真真連自己都辜負了。

“懷遷這孩子，實在人心疼，我聽恒兒說，過了幾日傷勢穩定，就要搬回城里來。”何夫人說，“他養傷要，沒得再應付什麼探視，我已經對家里說了，誰也不必過去，恒兒也不讓他去，讓懷遷安心養傷，有姜兒在邊就足夠了。”

老太太亦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這小兩口親以來，也不曾好生相過，往后十天半個月的，他們多在一，也好增進。”

展敬忠卻沒把這些話聽進去，目一直落在翊翎的上，應付了嫂嫂和岳母后，便開口說：“昨晚你也沒睡吧，今日多多休息才好，才剛收到消息，懷遷的傷口理及時，沒有引起染，他已經退燒了，靜養一陣子，傷口愈合就好。”

老太太著兒，朝使了眼，何翊翎卻避開了所有人的目，淡漠地坐在一旁，什麼話也不說。

展敬忠也不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冷淡，在岳母和嫂嫂面前，都不值得提什麼丟臉，是他錯，是他辜負了妻子，是他對不起翊翎。

“母親，嫂嫂，我先回府，懷遷沒有大礙，還請放心。”展敬忠向岳母行禮告辭，得到老太太應允后，最后看了眼翊翎，到底是退了出去。

何夫人客氣地送到院門前，展敬忠請嫂嫂留步，何夫人道：“瞧著兒姻緣滿，翎兒心里必定會有所，你們夫妻本是最恩的，有什麼話撂下十年都不愿意說開呢。”

展敬忠說：“是我辜負了翎兒，有了懷逸那孩子。”

何夫人嘆氣：“我們司空府雖不興納妾，可世道如此，你以為翎兒真是那看不的人嗎？的尊貴，的驕傲，豈會將一個姨娘放在眼里，更別說什麼容不下一個庶出子，難道在你眼里，司空府大小姐，只這一點子心？”

展敬忠迷茫地著嫂嫂，何夫人無奈地搖頭：“罷了，眼下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遷兒的傷要，把那些賊人揪出來要。”

展敬忠道：“是，請嫂嫂多多照顧翎兒。”

待他離去，何夫人轉回堂，聽見婆婆對小姑子說：“何苦來的，虧得展敬忠大氣好脾，你也不能太過了。他如今可是當朝首輔，在我們跟前卑躬屈膝的，凡事要有個度。”

何翊翎淡淡地說：“倘若早十年和離，相見我必定客氣，可我們既然還是夫妻，夫妻之間的事，娘就不必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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