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嘆氣:“怪這一家子人把你寵壞了,你以為離了家,也該人人都繞著你、圍著你?”
何夫人忙進門,笑道:“當著親閨的面,您怎麼都是道理了,在我和二嫂嫂面前,您可不是這麼說的,娘啊,可別把閨惹急了,咱們家誰惹得起大姑。”
何翊翎起要走,不忘說母親:“虧得您有可靠的兒媳婦們,不然這家,我也不愿回來。”
母婆媳間的玩笑,哪怕是拌也無人會往心里去,可一樣是做婆婆,太師府里老太太和四夫人之間,從不會有這些樂子,至于母,四夫人眼下更是不得親手掐死展玉。
此刻,上清進門來,說道:“有消息傳來,二哥哥已離險境,過幾日會回府療傷。”
四夫人眼底掠過失,暗暗嘆氣,展懷遷那小子,命還真。
老太太問:“他手了得,怎麼會傷得那麼重?”
上清應道:“怕是要等大伯父回來才能知曉,這會子傳得天花墜的,我也聽糊涂了。”
老太太看向兒媳婦說:“懷逍必定會回來探他弟弟,到時候你自己把人留住,你這個當娘的,還降服不了自己的兒子?”
四夫人訕訕一笑,沒得繼續留下挖苦,便借口告辭,匆匆離開了沁和堂。
而一走,老太太便命侄孫靠近,拍了拍的手道:“他在家十天半個月的,這一回,千萬別錯過了。”
上清冷聲道:“只怕云七姜時時刻刻守在他邊,清兒不進去。”
老太太不以為然:“婆婆如今在司空府,不得要去見一面,不會時時刻刻都在,哪怕不去,我也能打發去,只要你狠得下心,姑祖母必定為你周全。”
上清不張起來:“姑祖母,萬一有閃失,我……”
老太太說:“能有什麼閃失,怕什麼,人家都有那一天,你想長長久久留在太師府,只有這一條路。”
上清不雙手握:“姑祖母,這條路,我愿意走。”
老太太道:“出了事之后,我必定讓他們給你個代,但不能拿姨娘的名分,妾不可扶正為妻,這是朝廷的規矩,因此你不能為妾,將來才有機會等云七姜死了,將你扶正。”
上清頷首:“清兒明白。”
老太太說:“倘若能有個一男半,就更穩當了,你自己要好生把握,沒什麼可怕的,不嫁展懷遷,將來和其他男子也終有這一天。”
想起一次次被云七姜辱,上清對于頭一遭的害怕就淡了:“清兒不怕,還有什麼比被送回家里,隨便配人更可怕的,清兒便是死也要死在太師府。”
這日傍晚,一夜沒合眼,又心照顧大半天的七姜,坐在床邊就睡著了。
展懷遷沒舍得醒,直到七姜自己歪倒,一頭撞在床架上,疼得醒過來。
但夫妻倆沒說上話,軍醫和其他幾位副將陸續來見展懷遷,七姜靜靜地坐在一旁,聽他們說聽不懂的話,又或是看窗外練兵的陣仗。
看將士們揮舞沉重的大刀長矛,看他們互相摔打,看他們來來回回無數次的奔跑,七姜時不時會回頭一眼展懷遷。
這人,比想象得還能吃苦,行軍打仗的艱苦,他從不掛在邊,總是輕描淡寫的。
“夫人,我們告辭了。”最后一波人離去,七姜禮貌地相送,剛好伙房送來晚飯,一回頭,就見展懷遷笑瞇瞇地看著。
“辛苦娘子喂我吃飯。”展懷遷笑道,“待我傷口愈合,將來換我照顧你。”
七姜不屑地說:“我可沒有五歲斷的命,自然不配人伺候的。”
展懷遷氣道:“都說了不是五歲,你還提。”
見七姜笑得歡喜,卻又滿面倦容,展懷遷既歡喜又心疼,說道:“今晚,挨著我睡吧,沒人會進來的。”
七姜臉一紅:“我不要,這里又不是家,外面全是你的兵。”
第164章 示威
展懷遷怕七姜生氣,忙道:“是我孟浪了,不該說這樣的玩笑。”
七姜都不知道“孟浪”什麼意思,也懶得多問,將茶幾拖到床邊,擺上飯菜,自己吃一口,再喂展懷遷吃一口。
“你老實吃飯,別盯著我看。”
“這屋里不是你就是我,我不看你還看誰?”
七姜覺著這話很,像是在哪里聽過,早忘了是曾經對展懷遷說的,只是霸道地出手指頭要他的眼珠子:“再看試試?”
展懷遷毫沒有要收斂的意思,也不躲開七姜的威脅,昨晚以為自己要死的那一刻,先于爹娘,竟是先想到了七姜。
是他不孝,可他不后悔,也不自責,都要死了,還不能想一想心里最在乎的人嗎?
七姜繼續喂他,問道:“他們查得怎麼樣,是晉王嗎?”
展懷遷咽下食說:“在被我殺了的人上,找到一些線索,詳細的結果,沒那麼快。”
七姜問:“晉王想造反嗎?”
展懷遷搖頭:“也可能是有人陷害他,皇子皇孫何其多,想當皇帝的何止晉王,何況晉王未必想當皇帝。”
七姜嘆道:“怪不得都說,伴君如伴虎,這老虎不僅僅是皇上吧,還有好多好多和你們敵對的人。”
展懷遷很是驚喜:“姜兒,你真是很聰明,能把一件事想得更深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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