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路傳至沁和堂，丫鬟們哪里知道老太太和上清的計劃，只忍不住嘀咕：“夫人今天可太了，平日里瞧著瘋瘋癲癲，穿得也隨便，這一打扮起來……”

“行了，我、我還要抄經，你們退下吧。”上清隨口打發丫鬟，“還有，廚房燉的湯，你們看好火候，別煮干了。”

丫鬟怯怯地應了，們退出去后，上清才長長舒口氣，藏在袖子里的手，正握著那一枚致的小葫蘆，葫蘆里裝的，便是的前程和命運。

今日出門，因是晉王府，張嬤嬤和映春都跟著去了，展懷遷了嬤嬤在邊“聒噪”，難得清閑一天，雙手雖不方便，翻書頁還不算太難。

奈何心里惦記著七姜，怕在王府欺負，半天也看不進什麼學問，無聊至極，才知道什麼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日頭才上了正午。

這幾日不是躺著就是坐著，展懷遷常常不覺得，只有七姜喂他，他才有興致吃飯，今日和嬤嬤都不在，便吩咐丫鬟不必預備午飯，他幾時了再說。

不想，大中午的，從來也不待見他的祖母，竟興師眾地來了。

觀瀾閣的下人都被唬了一跳，小心謹慎地伺候招待，展懷遷坐著向祖母欠：“孫兒不孝，讓您心了。”

老太太難得慈祥，問道：“怎麼今日張嬤嬤不在，該擺飯的時辰，你這里什麼都沒有，不吃飯怎麼行呢？”

話音落，丫鬟端來一鍋湯，上清親手盛了一碗，端在手里說：“二哥哥，這湯是姑祖母一早命人燉的，您喝幾口，補一補才好。”

老太太起，從孫手中接過，來到床邊坐下，著孫兒說：“好久沒這麼照顧你了，你還那麼小的時候，天天圍著我繞。”

展懷遷覺著祖母是在說夢話，他的記憶里，可從沒有什麼與祖母嬉鬧的天倫，祖母從來也不正眼看待他。

“喝吧，喂你。”老太太笑著，將一勺湯吹了吹，送到孫子的邊。

突如其來的關懷，讓展懷遷無比警覺，偏偏還那麼巧，仿佛知道七姜不在，特地挑著此刻來。

可他再怎麼懷疑，祖母終究是祖母，總不能在湯里下毒藥，總不會要他的命。

無奈，著頭皮喝了湯，祖母一勺接一勺地喂他，展懷遷心里很是躁，喝了大半碗后說：“祖母，我夠了，才剛吃過東西。”

老太太將湯碗遞給上清，溫地為孫兒了，了他的腦袋：“歇著吧，過幾日再來看你。你別見怪，我實在和你的小娘子不對付，我惹不起，只能趁不在家才敢來看你一眼。”

“您言重了，姜兒最是孝順的……”

“是啊，是我這個祖母不慈，罷了，不提這些不愉快的事，遷兒，好生保重。”

“請祖母放心。”

展懷遷欠時，眉心一，胃里火燒似的，仿佛喝了半斤高粱，想著是湯太過油膩，惹得燒心，他沒做聲。

很快，一屋子人退了出去，走出觀瀾閣，老太太忽然停下，了手腕，對上清說：“我的佛珠落在你哥哥屋里了，去替我取來。”

上清眼神飄忽，在祖母怒其不爭的目里，努力定下心來，轉回觀瀾閣。

“清姑娘？”

“老太太的佛珠落在房里，我進去找一找，你們不必，二哥哥睡下了，別吵醒他。”

“奴婢替您去……”

“你們不認得。”

上清強行攔下了丫鬟，只進了臥房，口中說著今日風大，順手就關了門。

“二哥哥？”

定下心后，上清走近些，在里間門外喚了一聲。

此刻，倒在床上的展懷遷，渾如烈．火焚燒，下起了不該有的反應，直覺得．脈僨張，理智和清醒正被一寸寸蠶食。

“姜兒、姜兒……”展懷遷痛苦地支撐起，便見屏風后繞過年輕子，奈何他視線模糊，看不清來者的模樣，理智更是被打得節節敗退，他的已經不意識的驅使。

上清眼中的人，再不是儒雅溫潤、風度翩翩的二公子，沒有了英雄氣概，也沒有了書生文氣，只是個眼眸猩紅，隨時要獵捕的野。

“二哥哥，很難吧……我、我滿足你。”上清眼中含淚，痛苦地解開了帶，事到如今，退無可退，只求太師府一席立足之地，只求能有真正的富貴榮華。

憑什麼一個鄉下野丫頭，能朝夕之間飛上枝頭變凰，而辛辛苦苦在這家伺候老太太十年，還被嘲諷是個不懂分寸的客人。

展懷遷模糊的視線里，看見子正緩緩褪下衫，他饜足地一笑，便湊上前來。

然而撲鼻息的香氣，瞬間激醒了記憶，他慌地手將面前的人推開，雙臂的刀傷箭傷被撕裂，比香氣更猛烈地喚醒了他。

“上清？”展懷遷的視線終于清晰了，奈何藥勁又一陣上來，他晃了晃腦袋，在上清手拉扯他時，再一次將人推開。

“你們下藥了？”展懷遷低吼，踉蹌著后退，他扯開了吊著臂膀的棉布，為了讓自己清醒，抬起左手，死命住了右臂的箭傷。

傷口裂開，鮮涌出，衫盡染，劇痛終于讓展懷遷抵抗住了藥，趁著清醒跑出了房門，大聲呵斥：“來人，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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