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敬忠說：“翎兒，懷遷若是個姑娘，當年你會將帶在邊嗎？”

大夫人收回目，繼續翻閱那些請安問候的信函，說道：“關于我丟下懷遷這件事，姜兒說了，我并沒有不許懷遷跟我走，也沒有不許他來惜園跟我過，十多歲的孩子早就懂事明理，是他選擇跟著你這個爹，不是我把他丟下。”

展敬忠佩服：“這小丫頭的，死人也能說活的，可算是把你哄住了。”

但見妻子抬眼瞪著自己，展敬忠忙改口：“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大夫人冷聲道：“老爺要不要回大院去休養，我這兒地方小，挪不開。”

展敬忠立刻閉上眼，說道：“我睡會兒，你也歇會兒……”

大夫人嫌棄地搖了搖頭，繼續整理信函，可沒過多久，展敬忠又道：“那孩子，是不是要徐家去告？”

“八是，不然打聽娘家做什麼。”

“你知不知道，姜兒覺著現下的奴役制度太過殘忍，無法理解下人們的命，怎麼能不在他們自己的手里。”

“這孩子奇思妙想不，不，不該說奇思妙想，而是為窮苦人著想。”大夫人眼神溫起來，想到兒媳婦就很欣，看著丈夫說，“二十年前你丟下我們母子出使外藩這事兒，只要一想到姜兒那麼好，我就能原諒你，也煩請太師大人，對兒媳婦好些。”

展敬忠說：“我這個公爹，任憑兒媳婦責備，我還不夠好？”

大夫人嗔道：“這嚷嚷的，多彩似的。”

展敬忠卻輕輕一嘆，自責道：“聽說他們村里的姑娘都出嫁早，十四五歲就趕著嫁人，姜兒這孩子模樣好好，提親的人家必定不。可他爹還一面遵守承諾，一面又保守，卻不知我當年連份名姓都沒留，我只是給懷遷將來的姻緣留條后路，我時常想，懷遷若另娶他人，我永遠不去兌現承諾，他們會留七姜一輩子嗎？”

大夫人的心火已然上了頭，看著丈夫道：“我雖然惱火，可也不覺著稀奇，展太師手里什麼不能算計？”

“翎兒，你別生氣，我……”

“不許對七姜提起這些話，會傷心的，這算什麼？”

展敬忠立時答應：“絕不提，不曾對其他人仔細說過這些事。”

大夫人嘆了聲：“總算老天有眼，沒你作孽，還請你們父子好好當差，保家宅平安，給姜兒安生日子過。”

展敬忠笑道：“可我瞧著咱們家夫人，專會來事，安逸清閑的日子過不慣。”

第503章 多找一些你年輕時的影子

見丈夫上的被子落，大夫人起來為他蓋好，而展敬忠出手又了回去，也看在了眼里。

大夫人從容地問：“想做什麼？”

展敬忠面上很是不自信，說道：“就想、想拉你的手，我沒別的意思。”

大夫人在床邊蹲下，與趴著的人平視，說道：“別在我跟前一副氣小媳婦樣兒，不會哄我高興，只會讓我生氣，我想要……”

不等說完，展敬忠就抓住了妻子的手，果然了秋，又和年輕那會兒一樣，手腳冰涼。

大夫人沒有掙扎，怕他太用力牽扯了腰，還主遞過來一些，說道：“該夸的事，我還是要夸你，你的確比我更了解姜兒，今天的事，聽你的沒錯。”

展敬忠不敢得意，但真誠地說：“因為那本沒打算兌現的婚約，卻又突然將娶來，我對這七姜心有愧疚。那時候我娘還在，我想好了這次一定好好保護兒媳婦，不能再你過的委屈，誰料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一正氣，我很放心。后來發生的事，你都知曉，我有不足的地方，有犯老病的地方，都沒能逃過的正義，才有了家里如今的景。”

大夫人道：“我明白，若非你應允默許，姜兒再有本事，也改不了這家的風氣，也送不走你母親。雖然你看似事事都要晚一步，但若不是你主持大局，姜兒注定舉步維艱。”

展敬忠有些高興：“我知道，你不會誤會我，至于孩子，說些氣話發發牢，誰還和計較呢。”

大夫人說：“兒媳婦可是常常在我跟前為你說話，他能指著你的鼻子罵，也會說我太矯，覺著你委屈，咱們倆半斤對八兩。”

展敬忠渾放松地伏在床上，每一寸骨頭都舒適愜意，連腰上的酸漲僵仿佛也消失了，妻在邊，平平淡淡地說著家常談論孩子，這是他曾經擁有但又狠狠失去了十幾年的幸福。

展敬忠道：“翎兒，我好久，沒這麼快活了。”

大夫人微微一笑：“我也是，好好和你說會兒話，不像仇人似的，原來不是做不到，些怪氣，明明能更高興，過去為什麼，總要見面就諷刺你。”

展敬忠又一次出手，大夫人沒有躲開，任憑他抓過去，輕輕自己的手背。

“其實連兒子都不信我，我為國為民之余，也是要守護你們，守護這個家的。”展敬忠說，“不能因為我不善言辭，不善表達，你們就認定我心里只有朝廷和百姓，而我無從辨別。”

大夫人笑道：“怎麼就委屈上了，我沒說你不好啊。”

展敬忠是真委屈：“對你對兒子，對這個家，我的確虧欠比付出的更多，可你們不能……”

“好了！”大夫人笑道，“這樣，往后我不許姜兒再說你，往后，只許我一個人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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