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論妾用什麼法子，只要能拆了這夜市，您就默許了好不好？”七姜開門見山地說，“這夜市一年到頭，幾乎沒什麼盈利，朝廷燒的那些燭火，都夠養活我們一個村子的口糧，攤主們也早就無心做生意，他們離了這條街，興許能做出更多了不起的事，別再把他們困在這里，從此皇城門前清清靜靜，還天家莊嚴肅穆的統。”

皇帝微微闔目，夜風清冷地吹過臉頰，他睜開眼，看著面前的孩子說：“一碗餛飩，值得你來朕的面前放肆？”

七姜不得說，我是想替您解開心結，是替您解開被先帝套在脖子上的枷鎖，可還想活得長久些，算什麼東西，這話連貴妃都要私下找大臣商量，怎麼好隨隨便便當著皇帝的面說出來。

“那麼……”皇帝正要說什麼，遠傳來吵鬧聲，一群人策馬揚鞭徑直闖夜市，要知道平日里，這里止車馬通行。

太子與展懷遷早已起，帶著侍衛們護駕，而來的人，乍然見到太子，也是吃了一驚，待穿過人墻，在攤上看到悉的影，禮親王頓時嚇懵了。

展懷遷上前道：“皇上微服出行，不過片刻清閑，王爺如此張揚而來，可是很掃圣上的興。”

禮親王滿臉怒氣，低哼著：“你小子……”

第583章 你可是誥命夫人

太子上前來，和氣地笑道：“今晚著實熱鬧，皇叔也來逛夜市？”

禮親王向太子行禮后，便要往皇帝和七姜那一走去，但展懷遷手攔下，低聲道：“王爺，皇上微服出行，還不要驚擾圣駕，掃了皇上的興致。”

“你是什麼東西？”禮親王怒目圓睜，低聲咒罵道，“你好大的膽子，待我奏本皇上，自有你們父子的好果子吃。”

展懷遷淡漠地看著他：“有什麼事，還請王爺上朝言說，皇上并未宣召，也未允許覲見，還請王爺遠遠退下。”

“你……”

“皇叔先回去吧，或者有什麼事，先告訴我，我代為向父皇轉達。”

禮親王冷聲道：“殿下，臣查出展敬忠父子貪贓枉法之罪證，聽聞他在此游，本要緝拿歸案，不想……”

太子笑道：“這是幾時辦的案子，我竟不知道，是刑部下的通緝令嗎？”

禮親王好生尷尬，勉強道：“臣只是怕展懷遷狡猾，打算先他，好為皇上和殿下分憂。他這幾日行蹤詭，必是做賊心虛，還請殿下明察。”

他們在此僵持，七姜和皇帝則在看了幾眼后，繼續說話。

奈何七姜打死也不敢說，皇帝是心恐懼昔日的罪過，更不敢說可能是先帝恨他殘忍弒兄，才留下這“枷鎖”折磨懲罰于當今，只能是為了替攤主們尋出路，連不要讓邊境打仗都不能提。

而餛飩攤主見那頭有人起沖突，來者衫華麗、氣勢洶洶，必定是什麼達貴人，他心下張，不來問七姜怎麼回事，得到安后，依舊惴惴不安地躲在攤車后張。

七姜便趁機道：“皇上，您愿意考慮妾的請求嗎？

皇帝說：“你既不是攤主，也不是臣子，以什麼立場來為他們請求出路，倘若拿出什麼委托文書來，那另有一說。不過最奇怪的是，為何你請求拆除夜市，照理說，你該求朕作廢那些契約，還生意人自由，夜市拆不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能來去自由，難道不是嗎？”

七姜噎住了，當然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腳，可僥幸地推算，皇帝應該能領會的用意，領會那些不能言說的用意。

總不見得，非要一字一句地說出來？

這一下，七姜和皇帝也僵持住了，反倒是禮親王那頭說完了話，朝著這一拜了拜，之后帶著幾分怒意和不甘轉而去。

“王爺走了。”七姜開了口，想要打破尷尬的氣氛，怯怯地看了幾眼皇帝后，垂下腦袋說，“皇上，夜市畢竟是先帝留下的，倘若只讓攤主們來去自由，恐怕冬后，這條長街就要空燒一整夜的燈火，再加上巡防的衙役，里里外外的花銷，都不知道有什麼意義，百姓們會抱怨，又恰恰是對皇上對先帝都是莫大的。不如以百姓生計為理由，明正大地徹底拆除夜市，還能為朝廷省下好大一筆經費，能養更好的馬，鑄造更威猛的兵，豈不是皇上當世一大功德。”

“功德？”

“妾僭越，請皇上息怒。”

皇帝見云七姜只是坐著欠，并不像往常那些來到跟前，不就下跪磕頭自稱死罪的大臣皇親們那般虛偽的慌張。

有時候他很不耐煩，還會在心里苦笑，笑那些自稱死罪的人為何不干脆去死，敢天大的罪過，反倒是被一句輕描淡寫的死罪帶過了。

可他明白，是那些大臣與皇親們的自負與傲慢，他們很清楚，皇帝不會輕易要他們的腦袋，相反還束手束腳，被太多太多的事掣肘。

“皇上，您……”

“這樣，你回去寫下奏折，明日上大殿啟奏，倘若大臣們認可，或是你能勸服他們。”皇帝含笑看著七姜，在這孩子眼底看出幾分本就該屬于這個年紀的慌張和迷茫，反而在心里更多喜歡了幾分，他接著說道，“這是先帝留下的夜市，你猜王公大臣們，能有幾個被你說服？你若能說服他們，朕就應許你，從此拆除夜市，還那些攤主們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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