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燦爛,綠樹搖映,頗有幾分歲月靜好的覺。
李桑痛痛快快足了懶腰,慢悠悠穿梳洗,拉開門,一個喜眉笑眼的清秀小廝迎上來見禮。
“小的如意,給李姑娘請安。”
“如意?這名字真吉祥,你是誰的小廝?”
李桑了了大事,睡足了覺,心很好,上下打量著如意:
上好的天青綢長衫,腰間系的是绦、履雪白……沒有結。
“小的在世子爺邊當差,世子爺吩咐小的在這兒候著李姑娘醒了,先侍候姑娘用早飯,再請姑娘過去說話兒。”
如意一雙眼睛黑亮靈,話聲清晰悅耳。
能在顧晞這樣的貴人邊當差,自然都是聰明的可人兒。
“我先去看看大常。”
“是!常爺就在外院,李姑娘這邊請。”
如意一句多話沒有,轉就引著李桑往外院去。
李桑角彎出笑意。
下人們的臉,常常是主人態度的真實表達。
大常已經醒了,金和黑馬正一人拿著一紅參爭的面紅耳赤。
“我告訴你就是這麼吃!”
“屁!從來沒聽說這紅參能生啃的!”
“老子可是大家出……”
“得了吧你!”
“老大!老大來了!老大你給評評理……”
黑馬面對屋門,一眼看到李桑進來,象看到救星一般。
“老大,您得好好管管他,非說這紅參直接啃就行,你唬我就算了,也不怕害了大常哥?”
金也跳過來,沖黑馬揮著手里的紅參。
“大常怎麼樣了?”李桑沒理他倆,徑直走到炕前。
大常臉蒼白,神卻不錯,“我沒事了。”
李桑掀開薄被,細細查看了一遍傷口,這才回頭問黑馬和金。
“哪兒來的紅參?世子送過來的?”
“不是,是文四爺,就是昨天白盔白甲、威風凜凜的那個!”金一臉崇拜。
他看戲,最喜歡白盔白甲,個個又威風又好看,原來真是這樣!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
黑馬撇斜著金。
“肯定是世子爺讓他送來的,他就是個跑的!
要不是世子爺,他認識你是誰?你瞧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兒!”
“你見過世面?”金一句不讓。
“把這紅參切薄片給大常吃,一天吃三五片就行了,不要多吃。”
李桑不理會黑馬和金的斗,只吩咐正事。
“聽到了吧!”
黑馬揮舞著手里的紅參,滿臉紅。
“我就說,直接吃!你非得跟我犟,我告訴你……”
“黑馬去廚房,要只一年左右的大公,放上十來片紅參,燉鍋湯給大常喝。”
李桑從黑馬手里拿過紅參,遞給金。
“把這兩都切了,你和黑馬也吃幾天。”
李桑出來,跟著如意去吃了早飯,往隔壁的正院去見顧晞。
驛站護衛林立,正院門口雁翅般釘著十幾對錦侍衛。
進了院門,沿著兩邊游廊,錦侍衛五步一對。
天井里,大太底下,垂手站著十幾個服不一的文武員。
李桑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一邊走一邊來回轉著頭細細打量。
是頭一回見到這個時代最上層的威嚴奢華。
離正屋門口不遠,簾子掀起,一個滿臉灰敗的中年員踉蹌而出,兩眼直直怔怔,過李桑,一路踉蹌了出去。
李桑站住,目尾隨著中年員,看了片刻,才抬腳進屋。
也許是因為屋里冰塊放的太多,一濃烈的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顧晞頭戴金冠,穿著件靛藍底緙團花長衫,半躺半坐在榻上,臉蒼白沉。
榻前,一邊站著昨天的銀甲年,一件杏黃長衫,微圓的臉上帶著笑,沒有了昨天的殺氣,看起來竟然一團和氣。
另一邊站著位青衫男子,頎長而白皙,過瘦過白,顯的有幾分病弱,卻另添了一令人心的憂郁飄逸。
李桑直直盯著青衫男子,如五雷轟頂。
是他!
他也來了?
迎著李桑直勾勾的目,青衫男子眉梢微挑,下意識的看向顧晞。
顧晞眉高挑,驚訝的看著李桑直直的雙眼和滿臉的震驚,片刻,看向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迎著顧晞的目,攤開手,搖了搖頭。
李桑恍過神,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
“姑娘見過守真?”顧晞盯著李桑問道。
“嗯?”李桑心神恍惚,被顧晞問的一個怔神,竟然沒反應過來。
“他就是文誠,字守真,我的記室參軍,一路上,我借用的就是他的份。
姑娘見過守真?”
顧晞指著青衫男子解釋了一句,再次問道。
“他如果沒見過我,我大約也沒見過他。他很像我一位故人。”
李桑看了眼打量著的文誠,垂下眼簾,沖顧晞欠答話。
顧晞再看了眼文誠,喔了一聲,指著昨天的銀甲年介紹道:
“他也姓文,名順之字致和,是我的護衛統領。”
“文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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