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二爺后,只是個習學,沒有他說話的份兒,要不然……
沈明書恨恨的斜瞥了顧瑾一眼,他要是能說話,早就把他駁得無話可說了!
顧晞坐在顧瑾下首,神淡然,一言不發。
顧瑾看著皇上笑道:“看今年的形,縱不是前年、去年那樣的年,也是個難得的好年。
連著三個年,從永嘉倉到各州縣義倉,都該趁著年調換新糧,糶出舊糧,趁著調換,再徹查各糧倉。
舊年里,一到調倉查倉,常常水淹火燒,事端百出。
臣以為,此事一定要行要速,刀鋒要利,世子最合適。”
顧瑾指了指顧晞。
永平侯沈賀氣的氣兒都不勻了,巧取強奪到這種地步,他真是開了眼了!
“臣的意思,”顧瑾接著道:“由世子權知戶部部務,淮南西路轉運使史平調任戶部左侍郎。
吏平在淮南西路轉運使任上兩任期滿,回京述職,年前已經回到京城。
史平調任淮南西路轉運使前,在戶部做了十七年,由堂到郎中,直至權戶部右侍郎,兩任轉運使,考評皆是上佳。”
“你們看呢?”皇上沉默片刻,看向伍相等人。
“臣以為合適。”伍相欠,干脆答話。
“皇上,核查各糧倉,以新換舊,這件事兒,年前臣就和二爺議過,也和皇上說過一回,戶部已經著手在做了。
至于到各實地核查,臣以為,明書就十分合適,也正好給他一個習學的機會。”
永平侯沈賀實在忍不住,搶在杜相之前道。
沈明書憋著一肚皮的話,也只能拼命點頭。
查看糧倉這事他做過不是一回兩回了,不就是過去看一趟,看清楚糧倉上的印字了沒有,還有什麼?
拿這個當借口實在太過份了!
“臣以為,查看糧倉確實是大事,可世子親自查看,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沈明書雖說年紀小閱歷經驗差點,可若是挑上一個兩個積年老的戶部堂,一同前往,臣以為也就十分穩妥了。”杜相欠道。
永平侯沈賀不停的點頭。
就是這個意思!
“說起糧倉,幾軍糧倉,是不是也要一并查核調換?臣以為,這事兒得問問龐樞。”潘相照例扯到另一件事。
“嗯,再議吧,下一件是什麼事兒?”皇上抬眼看向伍相。
又議了幾件事,諸人散了出來,永平侯放慢腳步,臨近東華門,沈明書連走帶跑的從后面趕上來。
“阿爹!”沈明書趕的有幾分氣,“剛剛我跟二爺說了幾句,讓二爺凡事得有自己的主意,可二爺。”
沈明書煩惱的嘆了好口氣,“他就覺得,都是為國為民,不該多計較個人得失損毀。我又不能多說。”
永平侯沈賀擺著手,“二爺書生意氣,皇上發過話,說他就是那樣的子,不讓多說。他這里,以后再說吧。
這事兒,得趕跟娘娘說一聲,看看娘娘能不能跟皇上說一說。
還有你小姑那邊,也得趕去說一聲,最好能說王爺,進宮請見皇上,說上一句兩句。”
“我這去找小姑,娘娘那邊,還是讓姐姐去吧,阿娘往娘娘那兒,從來沒能辦事兒過,娘娘最疼姐姐。”沈明書連聲答應。
“不是娘娘最疼你姐姐,是你姐姐有見識,有本事說娘娘。
你趕去見你小姑,我回去就讓你姐姐進宮請見。”
兩人說著話,出了東華門,永平侯沈賀徑直回府,沈明書直奔睿親王府。
第42章 明暗
顧晞推著顧瑾回到明安宮,兩人沒進屋,坐在廊下。
顧瑾看著院子里已經新芽出的石榴樹,有幾分慨,“又是一年春。”
“我陪大哥出城逛逛?城外春意濃厚,繁臺春景這會兒是最好的時候。”顧晞立刻建議道。
“這一樹之春,和一城之春,有什麼分別?”顧瑾笑道。
“還是不一樣。”顧晞笑起來。
“嗯。今年要編造五等版薄,這事年前議過,要遣人至各明查暗訪,以防上下勾結,不實不盡,你回去就寫份折子,薦沈明書去核查這件事。
丁口田財,是國之本,這樁差使,對沈明書這位大才,正是大才大用。”
顧瑾角往下,似有似無的扯出鄙夷。
“沈明書擔不起,他也不會去,他怎麼舍得離開老二,半步都不會!”顧晞干脆直接的啐了一口。
“這件事要是不去,那核查糧倉的事兒,永平侯肯定有臉再說,杜相斷不會再開口了。”顧瑾往后靠在椅背上,看起來十分自在,“沈赟死了,真是令人愉快。”
顧晞笑起來,看著顧瑾,“大哥這話……大哥今天心好。”
“最近心都不錯。
你去一趟戶部,找孫洲說說話兒,就說我說的,聽說孫侍郎在百中間,號稱磨勘百事通。”顧瑾笑道。
“大哥不是說讓永平侯鬧騰個兩三個月,再提吏部的事兒,怎麼現在就?”顧晞眉梢揚起。
“唉。”顧瑾嘆了口氣,“沈赟死了,咱們要是不給永平侯提個醒兒,他鬧都不知道往哪兒鬧。
讓孫洲去提醒他,也讓孫洲心里明白,他能權知吏部,不是出自永平侯府,而是源于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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