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牌坊立在那里，千秋萬代，那才是真正的教化。是不是？”李桑看著由直視而怒目的王張氏，笑起來，“你要教導別人的，你自己，先要做到，做好！

“在你掙到你的婦德牌坊前，你沒資格教導別人！

“我會讓人看著你回去，以防你路上多看了一眼，多聽了一句，妨礙了你的婦德，回去之后，你應該閉門不出，好好的，枯井無波的守著你的婦德，直到守到一塊牌坊。

“等你守到了你的牌坊，我會敲鑼打鼓請你登高臺，宣講你的婦德，和你的牌坊。”李桑帶著笑，一字一句。

王張氏臉都青了。

“送回去。”李桑吩咐了句，小廝立刻過來，站到王張氏面前，微微欠，示意出去。

“生氣了？”顧晞從廊下幾步過來，打量著李桑。

“不是生氣，我讓回去守節，是因為為人師表，先要言行一致。”李桑神氣平和。

“世里，禮樂廢弛，太平時候，禮樂就了要大事，一直都是這樣。”顧晞含糊的勸了句。

“嗯，我也想到了，這些學，得趕開出來。”李桑嘆了口氣。

第336章 隨心

李桑和顧晞從最近的城門出去，不不慢趕到甓社湖邊。

南梁軍沿河北上的劫難，已經過去了兩年多，湖邊幾勝景，已經開始恢復生機。

曾經在湖面上來往如織的游船，被南梁軍劫掠一空，這會兒，又一艘一艘出現在湖面上。

如意早就雇了條游船，清空了船夫等人，靠在岸邊，等著顧晞和李桑了。

兩個人上了船，船不不慢，撐往湖中。

旁邊一條船上送了飯菜過來，兩人坐在四面敞開的船艙中，慢慢吃了飯，出來坐到船頭，吹著湖風，看著浩淼無邊的水面，慢慢喝著酒。

遠遠的，暮蒼茫，湖面上的小船急急的往回趕，小廝提了燈籠出來，正要掛上去，卻被顧晞止住，“不用燈籠。”

小廝應了，撤下一盞盞燈籠，吹熄。

蒼茫的暮涌上來，天邊，圓圓的月亮斜掛出來。

“你護送我回建樂城的時候，我傷好一些，頭一回出船艙，就是這樣的月。”顧晞往后靠在椅背上，仰頭看著圓月。

李桑慢慢抿著酒，仿佛沒聽到顧晞的話，好一會兒，李桑重新給自己倒上酒，又給顧晞斟上酒，抿了一口，看向顧晞道：“我要在這里呆一陣子，看著招好高郵這三所學的山長和先生，安頓好，就趕往下一。

“鄒旺已經開出來的六個地方十四家學，我要一家一家的看過，大約還要一家一家的看著重新找山長和先生，一時半會兒的，回不去建樂城。”

顧晞看著李桑，眉頭微蹙。

“你要查看兩姓械斗，高郵這邊已經沒什麼事兒了，你該啟程了。”李桑慢慢晃著手里的琉璃杯，接著道。

“我已經讓人往各查看了，順風那邊，你不是也讓鄒旺傳話留心了麼，等有了信兒，再趕過來也來得及，我在這兒陪你，學也是大事。”顧晞看著李桑。

“學是我的大事，不是你的大事，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你等我我等你，太耽誤事兒了，人生苦短。”李桑聲調緩和。

“你又想到什麼了？”顧晞打量著李桑。

李桑看著月下波粼粼的湖水，片刻，仰頭喝了杯中酒，一邊拎壺倒酒，一邊看向顧晞笑道：“想了很多，頭一條，人生苦短。”

“我沒覺得人生有多苦短，我還不到三十歲，已經就了一統天下的軍功大業，實現了畢生夙愿，對我來說，人生長得很呢。”顧晞打斷了李桑的話，看著，極其認真道。

“那更正一下，是我的人生苦短。”李桑笑道。

“你比我還小幾歲，你也不必苦短。”顧晞認真道。

“那不說這一條了，說第二條吧，你我相識不算長，卻從認識那一天，就是患難與共，這幾年，你待我與別人不同，我看你，也和其它人不一樣。”

李桑聲音緩緩，如流在湖面上的月。

顧晞挪了挪，坐直了些。

“要是有一天，我想家了，頭一個想到的，或者，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了。看起來，你也愿意跟我男婚嫁。”

“求之不得。”顧晞立刻點頭。

“我只是說一份心境而已，家這件事，我從前從來沒想過，現在從沒考慮過，未來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我，在朋友之上，夫妻之外。”李桑看著顧晞。

顧晞迎著李桑的目，眉梢微揚。

“男如飲食，這話是男人說的，也是對男人說的，對人來說，男最大的意味，是生育。

“生育不讓人脆弱和衰弱，還會讓人陷無休止的母之中。

“母不是發自心，而是發自，從肚腹中出來，那臍帶，永遠剪不斷，模糊的，永不何止的，付出一切的。

“生育不是讓人完整，而是讓人從此不再完整。

“要是這樣，我就不是我了，我絕不會讓自己沾上生育這件事，那男這件事，也就沾不得。

“你的功夫，早就練了吧？”李桑看著顧晞。

顧晞看著李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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