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個！”阿苑瞪著山長，覺得自己被騙了，辛辛苦苦折騰了那麼久，白忙活了。

山長笑瞇瞇，“換不了。”

阿苑氣地叉腰，“我不管，我不要這個獎勵，你們騙人！”

江老夫子打開校規小本本，指著上面一條對阿苑道：“校規第一百三十二條第四句寫的很清楚，績優異者可跳級，你要是不想跳級，可以自行放棄獎勵。”

阿苑才不要跳級呢，跳級了就不能跟計燃他們一起上課了，才不要一個人孤孤單單跟一群比自己大很多的學生在一起，那上課還怎麼睡覺？作業誰幫抄？無聊的時候看誰耍寶逗笑？

可也不想放棄獎勵，讀那麼多不喜歡的書也很辛苦的，更何況寫那個破策論寫的手腕都酸了，憑什麼讓放棄？

“換肯定是換不了的，這樣吧，你過年不是不回家嘛，我以個人名義送你一車年貨，你和朋友們一起熱熱鬧鬧過個年，好不好？”山長聲細語，拿出哄孩子的耐心說道。

阿苑瞪著山長，沒好氣道：“我給你看了好幾次病，還給你配了那麼管用的藥，我診費還沒收呢，你別想用一車年貨糊弄我。我要給師父寫信，你們騙人，壞的很！”

山長看著氣呼呼走出去的阿苑，笑嘻嘻沖江老夫子道：“沒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還能從天靜宮手中占到便宜，我要趕給師父上柱香，告訴他老人家這個好消息。”

江老夫子無語地看著山長，似乎明白了為啥當年老山長會跟風神醫鬧翻，不作不死啊！

風客居，大年三十夜，風一做了滿滿一桌菜，阿苑、計燃、錢九道和許棠一起過年。

鵝大雪一連下了五天，大雪封山，天寒地凍，打開門窗院一片雪白，已經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池塘。

但屋里卻是暖意融融，香氣撲鼻，濃油赤醬、清炒甜酸，鴨魚還有甜米酒，看的眾人食指大。

阿苑穿著雪里金遍地錦滾花兔長襖，雪白的絨襯得日漸圓潤的小臉越發雕玉琢可靈巧。

計燃等人也換上了新服，沒有長輩，不需要裝乖巧，眾人都出了本，吃到一半，便挽起袖子學著大人劃拳拼酒。

甜米酒雖然度數很低，但也是酒，喝的多了，還是免不了暈乎乎。

錢九道手舞足蹈說個不停，“跟你們一起過年太開心了，我以后年年都要跟你們一起過。我再也不回去看我爹他們演戲了，大人都虛偽的很，明明心里想要的要命，面上還要裝作不在意，還有他那些小老婆們，天天就知道比來比去......”

“我也不回去，我也要一直一直跟你們在一起！”許棠晃晃悠悠站起來嚷道：“我再也不想看我娘哭，更不想聽我爹罵我了。”

“罵你怎麼了？他是你爹，他就有資格罵你！我爹還打我呢，我能打回去嗎？”

“憑什麼啊？就憑他是我爹，就可以貶低我，天天罵我，他那麼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跟我娘生我呢？”

“我哪兒知道？我還想問問我爹呢，生我難道就是為了讓我繼承家業？我除了繼承家業就不能干別的了？”

“有家業繼承你還不開心？我什麼都沒有，我爹早就說了我們家里的一切都要留給我弟弟。哪怕我才是嫡出，哪怕我書讀的比弟弟好，比弟弟聽話懂事乖巧，可他還是不喜歡我，就因為我不是男子！”

......

阿苑靠在計燃上，傻愣愣地看著說著說著眼圈開始泛紅的許棠和錢九道，“計燃，他倆在干嘛？好像要哭了。”

“不知道，可能是發酒瘋，酒量太差。”計燃摟著阿苑，對錢九道和許棠的抱怨不很理解，對他來說只要有吃有喝不挨打，就已經很好了，至于師父喜不喜歡，師兄們喜不喜歡，其實也沒那麼重要。

但阿苑若是將來有一天不喜歡他，那可就糟糕了。

計燃不由看向阿苑，“你也會像許棠他爹那樣討厭我嗎？”

阿苑眨眨眼睛，很難想象自己跟許棠爹變一個樣，更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討厭計燃，便搖了搖頭，“不會。”

計燃放心了，但還是忍不住再問一句，“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阿苑點了點頭，計燃很開心，風一不開心了，湊過來問，“我呢，我呢？小姑姑，你可不能偏心。”

“我也喜歡你啊，”阿苑拍了拍風一的腦袋，看了眼小白，“還有小白，還有師父師兄和阿玉！”

風一高興了，“那我排第一嗎？”

計燃頓時皺起了眉頭，喜歡還可以排名？

那他要當第一！

阿苑看著兩眼亮晶晶看著的風一，和盯著不放的計燃，以及也朝看了過來的小白，忽然覺得“第一”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忙打了個哈欠道：“我好困啊～”

風一嘟了嘟，計燃抿了抿，小白也跟著打了個哈欠，垂下腦袋繼續睡。

計燃剛要抱阿苑回屋睡覺，卻見錢九道和許棠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你太慘了，我以后不欺負你了，有好吃的我也不跟你搶了！”錢九道抱著許棠哭的稀里嘩啦。

許棠也抱著錢九道嗚嗚咽咽的哭個沒完，“你比我更慘，我起碼還有娘，你怎麼連你娘長啥樣都不知道呢？你太可憐了，我以后一定會對你好一點。”

“許棠，你對我太好了，我以后一定賺很多錢給你，讓你爹那個窮酸干眼饞。”

“錢九道，不管我能不能考上，只要你有難，我都一定會幫你！”

“嗚嗚嗚嗚，許棠！”

“錢九道——”

.......

風一撓了撓頭，“他倆這是唱戲嗎？”

阿苑扣了扣臉，問計燃，“你說明天他們會后悔現在說過的話嗎？”

“肯定會！”計燃看著許棠和錢九道哭的鼻涕眼淚糊一臉，還抱著對方吧啦吧啦說個沒完，心有余悸，“以后咱們可千萬不要喝這樣，太難看了。”

阿苑眼珠轉了轉，沖風一道：“你一會兒把他們送到同一間屋里，明天一早酒醒了，肯定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