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苑和計燃從沒跟府打過道，不知道當之人最擅長的就是奉承討好，越是通做之道的人，阿諛奉承越是真摯誠懇。

楊晉這幾句話說的頗為高明，不僅表明了自己的姿態，還將阿苑和計燃大大的捧了一下。

一般人若是聽了這種上乘的馬屁，都會忍不住心生歡喜。

可阿苑從來不是一般人，計燃也從來不一般。

阿苑從小聽的夸贊比別人吃過米都多，更何況楊晉在眼中是個不顧百姓死活的壞，所以他的夸贊，本不屑一顧。

至于計燃，除了阿苑，他眼里心里只有武學，其他人其他事本不值得他浪費眼神。

所以阿苑撇道：“說的比唱的都好聽，看來你能當這麼多年都是因為馬屁拍的好吧，廢話說，跟我進屋來！”

“耍花招，我殺你比宰豬都容易。”計燃手一扯，將楊晉提著進了屋。

楊晉.......

我就不能自己走嗎？

我太難了！

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在數年之后，依舊是楊晉揮之不去的噩夢。

阿苑和計燃開始盤問楊晉和屋里的四個暗衛，楊晉他們自然都是咬牙關一言不發，或者胡編造想蒙混過關，甚至想盡辦法聯絡屋外尋求援助。

但是他們架不住計燃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將整個屋控制的滴水不；更扛不住阿苑層出不窮的折騰，和匪夷所思的手段。

當眼睜睜看著一個人的臉被阿苑涂上了一層糊糊，然后就變得跟泥一樣，可以隨意，甚至把鼻子推高把眼睛扯大，把的跟小一樣，弄的連親娘站到跟前都認不出來，楊晉等人嚇傻了。

可阿苑卻拍著手笑個不停，沖一直寵溺看著玩鬧的計燃道：“好玩好玩，這個太好玩了，我把他個婆婆好不好？”

被阿苑指到的楊晉瑟瑟發抖，他一個大男人，被個婆婆，還讓他活不活？

“俠饒命！”楊晉果斷認慫，“我說，我什麼都說！”

阿苑擺手，“我這會兒不想聽了，先完再說，你過來，我先用藥水把你胡子褪了。”

說著，阿苑還一臉得意地掏出一個藥瓶顯擺道：“我配的這個藥水，褪發可厲害了，堅持用個兩三次，我保證你再也長不出來一胡子！”

楊晉臉都白了，打罵殺不過一死，可再也長不出來胡子，那不是跟太監一樣了嗎？

就算死了，怕是都要被人嘲笑啊！

“俠饒命，饒命啊——”

楊晉恨不得給阿苑跪下了，這個長得出奇好看，手段異常嚇人的小丫頭到底是哪個墳里冒出來的魔頭啊，這麼損的招都能想的出來？

阿苑很不高興，臭著臉道：“我又不殺你，就是想試試藥，你剛才胡說八道騙我我也沒把你怎麼著，你這麼害怕干嘛？我就玩一會兒，咱們接著辦正事，你配合點！”

“小姑，咱們直接辦正事好不好？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你就放過我的胡子吧，我一把年紀沒了胡子很難看啊！”楊晉苦著臉哀求道。

阿苑嘟著嘆了口氣道：“既然你這麼惜你的胡子，我也不好奪人所好，算了，我不你胡子了。”

“多謝俠，俠大慈大悲，楊某沒齒難忘......”

“我們褪頭發好不好？頭發沒了你可以戴帽子，別人也看不出來對不對？”

楊晉險些沒噴出一口老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小魔頭不是故意恐嚇他，是真的玩上癮了。

險狡詐的人楊晉見多了，手段再狠辣的他也不害怕，但凡對方有所求，大家都能坐下來一起慢慢談。

雖然沒有永遠的朋友，但有永遠的利益，只要能達一致的目標，哪怕是海深仇也能握手言和。

可今天遇上這個小魔頭，楊晉覺得自己怕是要完了，這個小魔頭本不按套路出牌，他甚至都懷疑都快忘了自己過來干啥，顧著玩了。

楊晉忍不住想罵娘，這倆小孩到底是誰家孩子啊，大人都是怎麼教的？不教點好的，偏教這種危險又嚇人的東西，跟給個娃娃一把吹斷發的絕世名刀，讓出來害人有啥區別？

“阿苑，時候不早了，再不回去他們該擔心了。”計燃溫聲提醒道。

阿苑十分憾地看了眼楊晉的頭發，收起了藥水，板著臉道：“給你們一刻鐘，把你們知道的，跟這次瘟疫有關的東西都寫下來。好好寫，我可還有好幾種藥想試呢，尤其是那種能讓人舌頭打結發出豬的。”

楊晉等人不由打了個寒噤。

啥玩意兒？

豬！

只要一張發出的就是豬聲？

世上怎麼會這種無聊又讓人崩潰的藥？！

就在阿苑和計燃審問楊晉等人的同時，錢九道和許棠等人正奔波在寧州府的各大藥房醫館。

因為最近發熱的病患越來越多，城的各大藥房醫館都不約而同的延長了打樣時辰，有些甚至干脆晚上都不關門了，省的半夜爬起來更麻煩。

看到錢九道幾個蒙著臉進來，所有藥房醫館的人都是一愣，再聽到他們詢問柴胡、連翹等藥材，還有發熱上長泡的病人有多，藥房醫館的人不由都張了起來。

雖然府從未將這種病定為瘟疫，可經驗富的老大夫們早就起了疑心，各個藥房醫館更是悄悄開始囤積一些防治瘟疫的藥材，只是事關重大都不敢聲張而已。

貿然被陌生人詢問，自然更是不敢說。

錢九道等人見對方一問三不知，或者顧左右而言他，甚至還想將他們掃地出門，只得擼起袖子把阿苑畫在他們手腕上的黃蕊紅心茉莉花出來。

對方立刻變了臉，有的將他們請了后院，有的拉過他們一通訴苦，還有幾個激的老大夫差點兒沒給他們跪下，說終于等到你們來了什麼的.......

幾十上百家藥房醫館，自從他們亮出那朵茉莉花之后，竟然沒有一家再拒絕他們。

錢九道忍不住跟程碩和許棠嘀咕，“你說，咱們干脆讓阿苑把這朵花紋在咱們上吧，這玩意兒到底是個啥，怎麼這麼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