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征前，阿苑曾私下叮囑殷浩，不要讓李璟用力，他的經脈經不住蝕骨青反噬。

更可怕的是，若是在力暴中蝕骨青反噬，那兩種劇烈的痛苦很可能會吞噬他的意識，讓他陷無休止的殺戮之中，淪為殺人狂魔，直至力竭死。

殷浩扯著嚨大喊，將士們不明所以只得迅速往后撤退，那些歸降的敵軍稍稍遲疑了些，直接被李璟屠殺。

眨眼間又是數十人被殺，眾人看著李璟冰冷無的紅眼眸，心里一陣陣發。

“怎麼辦？”趙云貴征戰沙場多年，殺人無數，可跟李璟對視的瞬間，也忍不住渾發。

殷浩用力咬了咬，“得把他攔下！”

趙云貴也知道不能任由李璟這麼發狂，可他們怎麼攔，怎麼攔得住？

殷浩帶人沖上去，想用團戰尋找空隙，奪取李璟手中長刀，可李璟反倒愈戰愈勇，出手更加凌厲。

殷浩生恐傷到李璟，不免束手束腳，他本就了傷，糾纏了大半時辰，漸漸力不支，可李璟的長刀卻迎面朝他劈了過來。

“我命休矣！”

殷浩躲避不開，只能眼睜睜看著冰冷的長刀直沖面門而來，這一刻他腦中閃過許多念頭，可最后他還是迎了上去，用他的命換殿下清醒，值了！

“不要！”趙云貴看穿殷浩打算，不由立刻想沖上去制止。

可李璟勢如破竹，殷浩主相迎，電火石間，一切都來不及了。

就在趙云貴沖上去的瞬間，一道尖銳急促的聲音傳了過來，“阿玉，住手！”

刀尖在距離殷浩的咽不到一寸時，生生停住了，殷浩不控的抖著，從鬼門關走一遭的滋味，不好。

李璟停下攻勢，緩緩轉頭去，只見計燃抱著阿苑凌空落下，阿苑慘白著臉，滿目驚恐。

看到阿苑，李璟眼中的紅漸漸消散，他抬了抬干裂的，很想喊一聲阿苑，可劇烈的疼痛和極度的冰冷驟然席卷了他的，好像無數把刀同時扎進了他的皮，疼的他連呼吸都仿佛如針穿。

“皇上！”

“殿下！”

“阿玉！”

.......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李璟像一棵樹一桿槍，一眨不眨地著阿苑，直直地倒了下去。

“阿玉！”阿苑目崩心，渾抖，從計燃懷里掙開，不顧一切朝李璟沖了過去。

一不小心絆倒尸，摔在了泊中，計燃還沒來得及去扶，阿苑便立刻爬了起來，手腳并用沖到了李璟旁。

切脈，探傷，止，用藥，阿苑手抖的厲害，臉蒼白沒有一。

計燃看著阿苑，心里一陣陣發慌，若是，若是李璟救不活，阿苑會如何？

“小姑姑，小姑姑，你在哪兒？我們來了——”

遠遠的傳來了風一的喊聲，還有小白的低吼。

殷浩怔了下，急忙跳起來大喊：“在這兒，我們在這兒！”

跳的太高，落的不穩，乏無力，落地時殷浩踉蹌了下，險些摔個啃泥。

趙云貴一把扶住了殷浩，兩人對視一眼，看向快速朝他們靠近的白虎和風一，還有他后好像是拉著巨大戰車的隊伍，莫名有些想哭。

經過一日的清掃，戰場收拾的差不多了，趙云貴看著寫好的戰報，卻拿不定主意。

此次大戰，他們殲滅敵軍兩萬余人，俘虜敵軍五萬，將僵死軍盡數斬殺，奪回伏羲山戰線。

算的上是大獲全勝。

可他們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周文戰死，徐猛被殺，死傷將士多達四萬六千余，連皇上也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所以他是真的拿不定主意，到底應該往朝廷報送捷報，還是請罪書。

殷浩走了進來，趙云貴急忙起，“皇上怎麼樣了？”

“醒了。”殷浩臉上卻沒有毫喜，反倒十分沉重。

趙云貴心里打了個滾，忍不住道：“我過去看看。”

殷浩攔住了趙云貴，“別去，讓殿下跟阿苑單獨待一會兒。”

這也許是殿下最后的時了，他一定不希被人打擾。

主帥營帳外，計燃看著寸步不離跟著他，還要挽著他胳膊的風一，無奈皺眉，“我不進去，你放開。”

風一搖了搖頭，“小姑姑說不許任何人進來，你也是任何人，你也不能進去。”

計燃看了眼風一蠢蠢的腳，和死死抱著他的手，無揭破，“你是怕自己會忍不住看吧？”

風一睫快速眨了幾下，帶著被人破心事的尷尬和慌，梗著脖子道：“我才不會呢，我最聽小姑姑的話，我才不會看！”

計燃冷哼一聲，表示不信。

風一連聲道：“我說的是真的，我沒騙人！阿玉都要死了，小姑姑一定很傷心，我才不會在這種時候惹生氣呢。”

計燃心里一沉，低聲音問道：“他真的沒救了？”

風一嘆了口氣，傷心難過道：“經脈都斷了，心脈也只剩下一線，長老們都說沒救了，若不是小姑姑拿九丹當飯一樣給他吊著命，只怕從戰場上抬回來就已經斷氣了。”

“你說說你，跑那麼快干嘛？你還不如跑慢點，再晚一個時辰來，干嘛非要讓小姑姑親眼看見那一幕啊？阿玉太慘了，渾上下就沒有一塊好，我看著心里都難的快要死了，小姑姑現在該多難啊.......”

風一的絮絮叨叨，計燃聽不清了，他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在不斷盤旋——李璟要死了！

他要死了！

很快就要死了！

阿苑現在一個人在里面，要眼睜睜看著李璟咽氣，再一次會跟大長老去世時的無能為力。

想到大長老去世后，阿苑在睡夢中不停流淚的畫面，計燃的心像被人大力一般，疼的幾乎要開了。

他恨不得立刻沖進去，哪怕把全的力都輸給李璟，只要他能活，只要阿苑不傷心，他變廢人也甘愿。

可，無濟于事！

“世上真的沒有人能起死回生嗎？”計燃無意識的問出了口，他沒有比此刻更希這世上能有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