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被吃了又長出來，長出來又被吃掉，皮骨分離的痛楚經的多了，計燃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堅持的意義。

這是連師父都畏懼的天龍，也是聰明到把他當食養著吃的天龍，沒人能來救他，他一個人，又能堅持到幾時？

可一旦放棄，他就會死，他若死了，就再也見不到阿苑，再也回不去天靜宮，吃不到風一蒸的包子，看不到大黃追著小白滿院子跑了。

阿苑，阿苑，計燃在心里反復念叨這個名字，他若死了，阿苑一定會傷心吧？

特別傷心的時候，就會在自己藏在角落，一團，眼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個不停。

若是沒人發現，就會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累的睡著，醒來繼續難過。

計燃不想讓阿苑難過，也不想連聲告別都沒有，就同阿苑生死兩別。

所以哪怕再疼再累，他都會堅持，直到殺最后一只天龍，直到離開這個鬼地方，直到見到阿苑為止，他絕不會死！

“啊--”計燃一聲暴喝，白斬如流在半空劃出一個圓，數道劍氣橫掃，噼里啪啦，數只天龍墜落下去。

軍鎮小院，阿苑將給何為的信寄出后，心稍稍好了點，看著整日忙個不停的四師父和五師父，再看看還要一和小白照顧的自己，覺得自己不能再頹廢下去了。

可是天靜宮宮主，不是哭兮兮的小狗，再這樣下去，等計燃出關回來，該笑話了。

洗澡換，正坐在銅鏡前梳頭發的阿苑，聽到后傳來腳步聲，扭頭一看，是李璟。

“我來吧，哪兒有你這麼扯的，頭皮都快被你扯破了。”李璟嗔怪地說著，稔地奪過阿苑手里的梳子，輕輕給梳了起來。

他的作又輕又，舒服的阿苑不由瞇起了眼睛。

李璟著銅鏡中的阿苑，的眼睛睜大了很圓，閉上了很長，睫濃修長，像扇子一樣，尾端還微微上翹。

這樣閉著眼睛，微微抬著下，活像一只被梳的小貓，可又俏皮。

“阿苑，”李璟不知怎地，忍不住喚了一聲。

阿苑睜開眼睛，李璟奇異地發現，那一瞬間，的氣質立刻發生了變化。

阿苑的眼睛是致的杏眼，瞳仁很黑很大，看人的時候水盈盈很無辜，長在那張乎乎嘟嘟的圓潤潤臉上，十分玉雪可。

可現在的臉瘦了些，五的稚消減，眉眼的致放大，看人時不經意間便流出清雅高華的姿態，令人傾心，又自慚形穢。

雖然在心里無數次勾畫了阿苑長大的模樣，可看著此刻銅鏡中的阿苑，李璟還是覺得自己的想象太過貧瘠，不及自風采的萬分之一。

再過幾年，等完全長開，那該是何等舉世無雙的風采啊！

“阿玉？”見李璟遲遲不說話，只盯著鏡子里的自己，阿苑不由蹙了蹙眉。

李璟放下梳子，輕輕拂過阿苑如烏云香般的頭發，“要梳個什麼發式？”

阿苑想了下，“編個辮子吧，方便。”

李璟忍不住想嘆氣，剛還覺得長大了呢，一句話就打回小孩，連的意識都沒有，離大姑娘且遠著呢。

可李璟還是乖乖給阿苑編起了辮子，一邊編一邊輕聲說道：“阿苑，等殷浩他們忙完，大軍就要開拔了，我會藏份跟著大軍一起出發。這一仗只怕要打一段時日，這里不安全，我讓人送你回錦蓉城吧......”

阿苑扭頭看向李璟，李璟著的眼睛，干干凈凈，如清泉溪水，一眼就能看出心中所想。

李璟極力下心中不舍，溫聲解釋道：“此次出征意在震懾天盛，消滅陳安歸。陳安歸詭計多端，我擔心他在軍中還有安的，在沒殺死他之前，你自己留在這兒可能會有危險，錦蓉城里相對安全些。”

“我不走。”阿苑聽完，淡淡道。

李璟的心跳忽然加速了，他著阿苑的臉，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但是心就是不控的突突直跳。

阿苑覺到李璟眼神的變化，有些不解，微微皺眉道：“這兒還有很多傷兵需要醫治，尤其是那些全高熱神志不清的，再不置，恐怕會死，等理完了，我再走。”

李璟的心哐當哐當又落了回去，他失落地了阿苑的頭，“那我多安排些人手給你，你別嫌煩，不管去哪兒都要多帶些人，以防萬一。”

阿苑點了點頭，“你放心，五師父已經查出來那些突然叛變的人都是中了什麼蠱，正在配制解蠱的丸藥，到時候每人服一粒，就不怕再被對方下蠱了。”

“對了，這個你先拿著。”阿苑取出一個藥包，遞給李璟，“這是我配的藥包，里面都是蠱蟲厭惡的藥，裝著，以防中蠱。”

李璟愣了愣，“我用不著吧？”

阿苑直接把藥包塞進李璟手里，“怎麼用不著？你當你現在還是渾劇毒，百毒不侵呢？解了蝕骨青，你現在就是普通人，以后什麼毒啊蠱啊，你可都要小心了。”

李璟著藥包，看著阿苑，忍不住笑了起來，越笑越開，直到笑出兩排大白牙。

阿苑看著李璟，忍俊不，“你怎麼了？干嘛笑的這麼傻？”

李璟張開雙臂，抱住阿苑，“開心，特別開心，說不出來的開心。”

阿苑鼻子忽然有點酸，抱住李璟，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也開心，替你開心。”

就這一句話，讓李璟的心一下子踏實了，阿苑并沒有因為計燃的事遷怒他，他在阿苑心里依然很重要。

等殺了陳安歸，震懾了天盛，再把曹曄打回西昌老窩，徹底平息戰。

他是不是就能問問阿苑，愿不愿意做他的皇后，陪他一起打造太平盛世？

大戰結束后的伏羲山，山坡上下都是火炮轟出來的坑，破碎的山石滾的那里都是，樹葉都是灰蒙蒙的，群結隊的烏圍著地上干枯的跡呱呱個不停。

殷浩命人將戰死的將士尸首埋在了松樹林中，哪怕是背叛他們的那些將士，也都一視同仁，盡數安葬了。

那些支離破碎的尸首，他也盡量將手腳都拼湊完整，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不管怎樣，有個全尸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