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期很快便到了。
蕭衍下旨當日長公主憋了一口氣不出來接旨。但聖旨已下不管接不接,與周斯年兩人的和離之事已定局。傳旨的太監沒見著蕭媛的影,也沒在意。左右今兒個只要他將聖上的旨意傳達至國公府,任務便算完了。
閔氏還是不太願意搭理周斯年懷抱著越長越漂亮的小永宴接了旨就走。
周斯年連忙上去攔住。
閔氏冷臉:“做什麽?”
小永宴見誰都笑的病沒改,小臉兒笑了花兒,看得周斯年稀罕的不行。
三個月沒看到孩子的孩子爹十分無奈:“母親您就算是生氣也不能攔著不兒子見孩子啊。兒子是永宴的父親……”
“那你把博藝找回來。”
“說什麽為父親。”親自養了那麽久,閔氏將兩孩子看得比眼珠子還重。此時提起小博藝眼圈忍不住泛紅,“這都幾個月了?博藝那麽小一個孩子,這麽久還沒個消息的。周斯年你到底有沒有用心找?”
自己孩子哪會不用心?
周斯年有苦無說:“母親兒子也是博藝的父親。這事兒真……”
“別跟我找借口!”
閔氏如今不管他說什麽,都覺得他向著蕭媛。是夠了這些事兒一點面子都不想給兒子留了:“不出來接旨是吧?好得很!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一日沒找回我們博藝我一日不會放過!”
定國公面上冷冷的,心裏也是如是想。
他孫子這事兒就過不去了!
定國公子板正,一個大男人也做不來歇斯底裏的事。想著蕭媛不是喜歡折騰些司手段麽?那就閔氏收拾,左右出了事兒由他擔著。
“立即搬出國公府。”定國公從閔氏懷裏抱走永宴冷冷地盯著自己兒子,“既然不是我周家婦,就別在這兒礙眼了。我定國公府養不起這尊大佛!”
只來得及一下小永宴的臉頰的世子爺,眼睜睜看著他兒子就被他父親抱走了。
周斯年:“……”
……
閔氏早說過不會放過蕭媛,說到做到。
和離的聖旨送來周家第二日,便將蕭媛與蕭戰合謀的證據遞于大理寺。
大理寺卿是蕭衍最新提上來的寒門子弟,丁明夷。在邊境紛之為數十載,見過大是大非。雖手段圓為人卻不失清正,行事雷厲風行,最是欽敬周家一脈。
見此事事關重大,當日便予以立案。
蕭衍看到折子,毫不意外。
周家人對蕭媛的厭恨,他最清楚不過。閔氏能忍到今日才發難,已算度量大。不過這一出手就要蕭媛的命,還是狠毒了些。
先不論蕭媛有沒有那個腦子跟蕭戰合謀,沒礙到他的事兒,蕭衍對這個妹妹還是很寬容的。再怎麽說,蕭媛也是蕭姓皇室的骨。自己可以看不上,卻不太贊同旁人對落進下石。
“定國公夫人呈上來的?”
“是。”
蕭衍翻看著折子,眉頭皺了起來:“可確實屬實?”
丁明夷朗聲道:“國公府已將幾名犯人送至大理寺,國公夫人所指著之事確實屬實。長公主多年來,將國公府的向一一報告廢帝。此次政變,也事先引起廢帝警覺。不管長公主所作所為是有意或無意,事實確實如此。”
丁明夷做事蕭衍自是信得過,這般說來,他還小瞧了蕭媛?
蕭衍斂下角,慢慢正起來。
“陛下。”丁明夷擡起頭,“是否將長公主收押?”
蕭衍沒說話,眉頭蹙得。
沉片刻,他道:“先押宗人廟。”
“是!”
長公主沒想,才一日就變天了。
一行兇神惡煞之人沖進朝暉堂,張口就說要將押走。才懶起對鏡梳妝,見狀驚得花容盡失。忠仆方嬤嬤拼死攔住了幾個抓的人,找到機會逃了出去。蕭媛下意識地跑去了握瑾居求救,連自己也沒注意。
或許潛意識裏,信任的人只有周斯年。
然而沒進院子,剛到門口就被侍劍侍墨攔住了。
蕭媛黑了臉:“你周斯年出來!”
到如今還是不願相信現實。十多年的,就算周斯年此時變了心,也依舊不信他會對見死不救。
侍墨:“世子爺吩咐,不準任何人打擾。殿下請回。”
“本!宮!說!他出來!”
侍墨面無表,無于衷:“殿下請回。”
蕭媛怒極了,跺著腳沖安靜無聲的握瑾居裏大喊大。然而別說人影,半點回應都沒有。掙紮了半天,還是被追上來的兵給抓住……
書房周斯年手執一本兵書,看的認真。
……
蕭衍十分生氣,一種被愚弄了的惱怒。
夜裏踏鐘粹宮,他憋了一天的火氣都沒散。
夏花早就在等著這一刻,靜靜地聽著蕭衍說完,突然起下榻跪了下來:“陛下,妾有事請陛下做主。”
蕭衍立即坐起,他皺眉:“你這是做什麽!”
夏花眼圈有些紅,三月的天夜裏氣候很涼,纖細的子瑟瑟發抖:“妾狀告長公主良為娼,害我夏家一家險些家破人亡。”
撿起散落在床邊的一件裳披到上,蕭衍神十分複雜。
夏花的經歷或許他比自己更清楚,畢竟當初要納為妾時調查過,不過也不曾放在心上就是。今日若非夏花提起,蕭衍都忘了這些事。
“陛下,我夏家姑娘貌就是錯嗎!”
夏花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似得往下掉,好不可憐。
很哭,盡管是個哭的子,但在蕭衍面前從來沒哭過:“妾與幺妹本該都有個好的歸宿!蕭媛就憑喜好,引我哥哥大好的年華毀在賭博之上,得好人家姑娘委為娼,委為外室……”
蕭衍沒說話,臉突然很難看。
夏花的眼淚打得他措手不及,蕭衍發現,他竟然會心疼!
他著臉,不悅的緒毫不掩飾:“……好的歸宿?花兒,你是覺得跟著朕,不是個好歸宿嗎?”
夏花一驚,眼睫了下,淚珠滾了下來。
“不,不是!”
夏花搖搖頭,連忙解釋,“花兒的意思是,若是花兒當真命苦,沒遇上陛下的垂青,那,花兒便只能在青樓館蹉跎一輩子。長公主這般,害得花兒自己不說,還連累老父老母憂思疾。并非是……”
“好了!”
蕭衍冷冷一哼:“朕知曉你心中所想!但是花兒,你如今已然貴為朕的淑妃,趁早斷了你的那點子不甘!”
夏花磕了一個頭:“是,還請陛下為妾做主!”
蕭衍雖有些聽不慣夏花的說辭,但夏花說的確實是。若是沒有遇上他,青樓裏清倌兒也不能當一輩子,夏花的將來,只能淪落千人騎萬人枕的子。
這般想著,蕭衍的心口有些堵。
蕭媛果真是無法無天!
十日後,罰定下來。
在押宗人廟的這十日,蕭媛明裏暗裏吃了很多次虧。因著裏頭關押的都是蕭姓皇族,誰也不必誰尊貴。
長公主二十六年的沒遭過的罪,這裏全齊了。
剝奪長公主份,貶為庶人。
在宗人廟裏蕭媛慶幸地接了旨,只想著能離開宗人廟就好,其他真的不重要。所以即使知道將被送往太廟,常伴青燈古佛一生,也慶幸不已地接了。
傳旨的太監是伺候了三代皇帝的大監,是個十分聰明之人。廢帝在位時他已私下偏幫了蕭衍好幾次,此時在蕭衍邊當總管太監。也算看著蕭媛長大,見這般免不了搖頭嘆息。
跋扈任的長公主,真是一夕之間長大。
長公主被遣送去太廟的前一日給周斯年遞了信,希他能來送。心裏言辭懇切地為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道歉,請求他看在年的分上,來見最後一面。
然而周斯年看都沒看遞來的信。此時的他,駕著踏雲飛奔趕往城外,暗衛耗費三個多月,終于查到了些夏暁跟博藝的蹤跡。
長公主在城門口眼穿。
等了許久,不見周斯年的影。當押送兵剛喊啓程之時,趴在車窗口終于拋開了畢生的高傲,失聲痛哭起來。
真心經不起糟蹋,可惜明白的太晚!
……
遠在徽州慶府的夏暁,嘗到了事業人生的慘淡。
的樂店,除卻第一日做了兩單生意,後面近半個月都沒做一單。每日來回路過店前的人很多,進來逛的人卻很,不知是對樂知之勝的原因,還是所賣的樂太常見,每每到了門口都而卻步。
夏暁琢磨了半天,決定另辟蹊徑。制作見樂,并輔以的彈奏來吸引人。
這些事兒在開店之前便有預想過,如今行起來也不算匆忙。
第一件要試的樂,是揚琴。
這個世界是沒有揚琴的。不僅沒有揚琴,很多樂都沒有。
夏暁有認真了解過,這個世界好似只有鼓、瑟、簫、笛、笙、琴、塤、箏、琵琶、二胡、編鐘,不到十二種樂。
事實上,夏暁知道很多樂的構造,但手藝沒達到獨立制作的水準。所以早聘了好手藝的師傅,一一把所需的零件打磨出來。
手藝師傅能將要的零件做得致,拼接起來,試音效果十分好。
揚琴擺在店面的第一日,夏暁演奏了古典經過現代編曲的彜族樂曲。揚琴的聲音清脆悅耳,一曲激靈魂。
夏暁才敲了一曲,就吸引了不人進來看。
有幾個打扮富貴姑娘圍著揚琴不釋手,直問夏暁這是什麽樂。
當日,那架揚琴就賣了出去。
紫很懷疑:“主子,這樂那姑娘會奏嗎?”
夏暁攤了攤手,笑容有些賊:“不知道啊,或許我還可以賺一份束脩錢。”
與此同時,應約前來取塤的韓昭與章賢就在對面茶樓飲茶,全程聽完演奏。兩人都是頗通樂理之人,不可否認,夏暁的演奏自由又極富有層次,人心扉。
韓昭凝視杯盞裏裊裊的水汽,眼眸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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