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執念魔

逃票……

和暮無奈看著明黛的小腦袋瓜子，很好奇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奇思妙想，總能在這種時刻說出驚人之語。

不過，他還是耐心解釋道：

「後山別墅的業主，可以免門票進。」

還有一點沒說的，他名下的基金會每年都會向竹泉山自然保護基金捐款千萬，以幫助維護自然生態，保護植，所以竹泉山的負責人曾激地許諾他，任何時候來竹泉山都是免費，終免票。

和暮以前並不會把這些細節放在心上，但現在卻會細細地跟明黛解釋清楚。

「這樣啊！」

明黛長舒一口氣，又能開開心心繼續往前走。

這竹泉山的生態環境保護得極好，沿著青石板路，兩側種滿了仰頭看不到頂的古樹，綠葉遮天蔽日，不乏水杉、銀杏、香果樹等保護樹種。

他們是這座山真正的原住民，不論曾有多人在面前走過，他們都是靜靜佇立，與這座山共同呼吸，經年不變。

明黛和暮牽著手漫步走過，也不過是這座山的過客，渺小而不起眼。

這些都無關財富與名聲。

空氣靜謐，除了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餘下便只有明黛和暮兩人的呼吸聲，輕緩織著。

這時，明黛冷不丁開口：「不想問我嗎？」

和暮視線往下，目送走在前的明黛一步一步踩上陡峭臺階，心神全在擔心明黛會不會踩到青苔摔倒上去了，上便有些漫不經心：

「問什麼？」

明黛扶著欄桿扭，腳步頓住。

語氣略遲疑：「就是剛才我與方丈大師說的那些話，你就不好奇嗎？」

兩人踩著的臺階陡峭，明黛站的位置比和暮高了兩三步，整個人便要比和暮高出一大截，低頭同他說話時，好似在俯視，反倒和暮是在仰。

和暮仰……多麼不可思議，如雲似月的和暮，從來都是被別人敬仰拜的，又哪裡曾這樣仰頭、滿心神地凝著別人？

明黛垂眼同和暮對上視線，莫名覺得他眼神灼燙，訕訕退了退，想著要不就先繼續往上走了再說？

「這裡有點……」危險。

後面兩個字被堵在了嗓子眼兒。

和暮一把攬住明黛的腰，重重地圈著，手臂桎梏。

他站的位置，低頭就能埋在明黛腰間。

他便以這樣的姿態，用力擁抱著明黛，恨不得將裹進骨里。

明黛手扶著欄桿，被和暮抱得幾乎不過氣，眼神略有茫然。

和暮低沉的悶聲傳來：

「你不想說，就不說。」

話雖這麼說。

可他藏在聲音里的緒是那般濃烈炙熱，明黛不是沒心的人，怎麼可能完全沒覺？

以和暮的觀察細微，不可能一無所知，他或許猜到了些什麼，但他素來會克制自己，不去向明黛貿然發問，而是等著明黛主願意與他分心事。

可他哪裡知道，明黛背負的本無法對外說出來。

到最後，明黛也只是茫然化為愧疚。

便下意識的，抬手，拍拍和暮發頂。

有點像拍小狗的作。

但做得很自然，連自己都沒意識到。

「以後一定會有機會告訴你。」

明黛對此很篤定。

得了這句承諾，和暮沉悶的心好似緩了緩。

「好。」

他從不會懷疑明黛。

隨後一路繼續沿著山道走。

看了竹海，欣賞了月泉。

儘管沿路旅人寥寥，還是不免撞上兩三個，其中有位老阿姨差點兒認出明黛，多虧反應機敏，含混糊弄過去，之後一路無事。

等到時間差不多，兩人才開始返程往回走。

回程的路總是更快，不多久，他們就看到了掩映在深山樹林里的古剎。

從來時的小門重新踏進，剛好撞上方丈大師，於是特意在後院的禪房裡為明黛和暮安排的素齋。

擺飯前，明黛去了趟衛生間，和暮站在庭院的大樹下等，閑散地眺遠方。

方丈大師悄無聲息地走來。

和暮似有所，回頭。

「大師有話想同我說？」

方丈大師無奈。

「你的眼神總是這麼尖。」

和暮但笑不語。

方丈大師長長嘆氣，複雜地看著他。

「凡事莫太執著，執著易心魔，壽數不長。」

「又是這句話嗎？」

和暮笑得更深，像是對方丈大師的話早已聽過般。

是的，方丈大師在和暮年時便對他說過這話。

人人看和暮，都覺得他如清風朗月，萬不掛心，高高在上不染紅塵。

但是方丈大師卻從他的表象，看出了他格深的執著，便點了他這句話。

可當時年和暮是怎麼回答的呢？

他毫不驚，僅是輕輕一笑。

『我只是凡人，不是神仙，有執著再正常不過。』

不過十多歲，就能說出這樣灑的話，小小年紀已崢嶸。

可方丈大師卻是嘆息，斷定和暮此後人生必有一劫。

此時的方丈大師，深深凝視和暮：「看來你的想法從未改變。」

和暮側頭，看向明黛過去的方向：「看來是的。」

在遇到之前，和暮也不懂，原來他也像普通男人，會嫉妒那些人能比他更早遇見，與有他不知道的過去，更生出卑劣心思，希能將獨佔。

他在明黛面前永遠是、包容而強大，更不曾顯出黑暗一面。

所以明黛都不知他平靜表面下翻滾猙獰的妒火。

……倒是應對了方丈那句「執念魔」。

方丈大師取下腕上佛珠，遞給和暮。

「你我相識多年，你年時，我曾經建議你父母送你學佛，被拒絕得很乾脆。現在看來，或許不是壞事，你的心從來都在那滾滾紅塵之中。執念魔……但誰知道呢？到底魔，還是真，或許都在這一念之間。」

和暮沉默看著那串佛珠：「太珍貴了。」

他記得這串檀木至跟隨大師超過了二十年，日日誦經念佛，沾染檀香，早已華斂，顆顆是寶。

方丈大師不由分說塞給他：「不珍貴還不送你呢。」

隨後不等和暮反應，瀟灑地揮袖離開。

「有緣，贈有緣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