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和，你經歷了不幸，所以你可以向傷害你的人報復。但我從未對不起你，又憑什麼要承你的傷害？」

明黛的語氣靜且平，不帶多餘緒，不算控訴，僅是平靜的陳述。

但它的殺傷力，對沈清和，卻遠勝於一切的痛罵和怨恨。

沈清和腦袋空白了瞬，當即想要反駁：

「不是的，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你……」

「是嗎？」

明黛笑了，好像聽見天大的笑話，面諷刺，

「不是只有刀子割才傷害。從我們開始往，你就從未正視過我。你看我是打發時間的小玩意兒，甚至從未把我當一個完整的人來對待、尊重。你那個經紀人，項元對嗎？他怕我影響到你的事業，就乾脆先毀了我的名聲，引導你的來攻擊我，讓我了千萬人踐踏的對象……這些事你知道嗎？」

沈清和急忙辯解：「我不知道，是我忽略了這些，是我太相信他了！」

他焦灼地想要證明他的真心，想要解開明黛對他的誤會。

可明黛淡淡掃來的視線，就像是鋒銳的刀，剖開他所有偽裝。

明黛言語篤定：「別再化你的回憶了，其實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你只是不在乎，或者不關心。或許在你的心底，你本看不起我，覺得我對你的喜歡，一文不值，就連我作為演員的事業，也是不值一提，哪怕毀了也無所謂。」

沈清和臟腑好似被一隻大手攥住，幾乎要呼吸不過來。

他張想說什麼，偏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的確，他從來是個縝又謹慎的人。

剛行那陣接的經紀人，想要背著他搞小作，還沒開始就先被他識破，他在看人心的方面，素來引以為傲。

項元對明黛做的那些事，他真的會全無察覺嗎？

不是的，他有注意到項元不對勁的向。

但他懶得管，漠不關心，或者覺得項元那點小手段不會真的傷害到人。

事實卻是，明黛在輿論的漩渦里痛苦掙扎，本該綻放的芒被進深淵，就連死前都因他背負著一罵名。

而罪魁禍首是他。

半晌。

絕到已經認命的沈清和，喃喃開口：

「你說得對，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所以……」他紅著眼，哀戚著，「我賠給你好不好？我把這條命賠給你……」

明黛輕嗤：「你的命對我來說很重要嗎？我只在乎我和我的人的命。」

沈清和知道的，就算在明黛最絕的時候，都沒有想過放棄生命——

前世的明黛是因火災濃煙窒息而死。，的保存完整，連的櫃都幸免於難。

於是，痕跡學專家能夠通過櫃里的痕跡，推斷出明黛在死前試圖呼救、爬出櫃等等求生舉。

那份資料對沈清和來說印象太深刻了，便在眼下，輕易浮掠在眼前。

並與明黛的話織，對沈清和來說簡直是雙重打擊。

他扯出慘白的笑：「是啊，你已經不再我了。」

就算他為獻上生命，必然也是不屑一顧的。

「你說錯了。」

沈清和不可置信地抬頭，眼裡的驚喜還沒來得及徹底迸發出來。

就聽見明黛接著說：

「我以前也沒有過你。」

沈清和呼吸一窒。

明黛並不在意他的反應，自顧自繼續道：

「我有男朋友了，我很喜歡……不，我很他。也是因為有他這份的對比，我才知道，原來以前對你的，本稱不上喜歡或，應該……崇拜？後輩對前輩的崇拜、對偶像的崇拜。好在，你親手打破幻想，讓我的夢徹底醒了。」

明黛此時的神是慶幸。

沈清和渾凍結。

比所的人不自己更痛苦的是什麼？

是不僅否定了曾經的，並且為不你而到慶幸。

沈清和的驕傲和信心就此被擊潰渣，連最後那幻想都做不到，多餘的更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明黛自認為已經把話說得夠清楚了，著腕上佛珠，深吸了口氣。

「好了，話已至此。」說著，深深看了眼沈清和，「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了。」

沈清和僵地站在那裡，目送轉離開。

這次，是真的再也不見。

*

等明黛和黃圓圓們離開后，易力才小心翼翼地湊近沈清和。

他以為沈清和見了明黛，緒會好點。

結果，沈清和的模樣看起來更糟糕了，眼底黑暗得看不見一亮。

易力有些焦急地問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沈清和搖搖頭，想要轉回房間。

走了兩步，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多虧易力及時扶住他。

「沈哥！要不要我家庭醫生過來……」

「不用。」

沈清和搖搖頭，一步一步朝房間走去。

也沒服，安靜躺在床上，要不是口還在起伏，易力幾乎以為他已經死去。

但現在易力也不敢打擾他，悄悄虛掩房門，給沈清和留下獨的空間。

易力的一系列舉，沈清和都未曾在意。

他腦子裡都是明黛今天說的話，那些話就像一把重鎚，反覆捶打他的靈魂，讓他將過往的人生不得不拉出來重新回憶一遍——

他的父親是個糟糕的酒鬼加賭徒，自他有記憶，那個名為父親的男人，就不斷在賭桌和酒桌來回，要麼爛醉到一塌糊塗，如果清醒，就會雙手叉腰地罵天罵地，惱恨自己運氣太差沒能功。

一個連酒癮和賭癮都控制不住的男人，卻堅信自己的失敗不是因為能力不行，而是因為運氣太差？

現在想想，沈清和都覺得可笑。

父親嗜酒如命加上對生活抱怨不平，平時不敢在外放肆，卻對著邊的家人發泄出氣。

在父親眼裡，妻兒都是他的私產，被他花錢養著，打罵一下怎麼了？

最初他的主要發泄對象是母親，直到有一天，不住打的母親把他推了出來。

在那之後，挨打了沈清和年的家常便飯。

偶爾還會被關進小黑屋裡，上一兩天都是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