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房間，你早點休息。」

「不要！」

明黛一口回絕了和暮，順便掙他搭在腰上的手。

「我要喝水！我已經清醒了！」

和暮覺得，如果明黛不說後面那句話，可信度會更高些。

他說：「你去沙發坐，我給你倒水。」

明黛不同意，非要自己來。

和暮跟講不通，只好順從意思準備扶著明黛過去廚房。

明黛鼓起臉頰：「我說我已經清醒了！我可以自己走！」

和暮無奈：「……好。」

他一路跟在後，看著明黛巍巍地往前走。

明黛腳步虛浮，好幾次都歪歪扭扭差點兒跌倒，和暮都準備上去抱人了。

結果在關鍵時刻，又生生拽著自己回來，總算是順利抵達廚房。

扶著廚房的玻璃門，腳下忽然停住。

站在後的和暮：「怎麼了？」

仔細觀察，才發現原來明黛是看著玻璃上他的倒影在發獃。

和暮不由得好笑，要是想看，轉過來看著真實的他不好嗎？

可明黛偏偏就沒有轉。

抬起手臂，指尖著冰涼玻璃上和暮虛幻的影，神怔怔的。

「你總是在我後。」明黛喃喃地說。

和暮聽見了：「嗯，我會一直在我後。」

明黛輕輕笑起來。

笑著笑著，眼圈兒莫名紅了。

只是背對著和暮，所以才讓和暮沒能第一時間發現罷了。

「沒錯，你總是在。以前是，現在也是。」

「以後也會。」

和暮出聲添了句，是承諾。

明黛高高揚起眉，驕傲又甜。

「我當然知道！你以前救過我，我相信你的！」

「我救過你？」

和暮微怔。

難道是在山裡遭遇泥石流那次？

明黛還在繼續念叨：「你不知道吧，你說過的那些話，我都一直記著，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它都是支撐我的力量。」

和暮直覺明黛好像說的不是泥石流那次。

那又是什麼時候，他救過？

明黛：「所以你要知道……你必須要知道才行。」

和暮不明所以，只好暫時把這當明黛的醉話。

「我記住了。」

明黛出心滿意足的笑。

隨後邁過門檻，練找到冰箱的位置，拉開，一頭扎了進去。

和暮就站在幾步之外：「冰水涼，別喝太多了。」

明黛沒做聲。

和暮蹙眉，發現明黛已經趴在冰箱冷藏室里好幾秒沒了。

「黛黛！」

他急步上前。

聽到聲音的明黛，抱著一瓶冰水慢吞吞抬頭，作好似樹懶。

「……哈？」

就像是在大熱天的沙漠里突然抱住冰塊的旅人，眼睛如貓兒瞇起微翹，角上揚得厲害，顯然是舒服極了。

虛驚一場的和暮神化下來：「不涼嗎？」

明黛搖搖頭，抱著冰水沒做聲。

這樣站了足足三分鐘，連冰箱都開始發出滴滴聲提醒關門了。

明黛就像是被摁下了慢倍數鍵，緩緩鬆開水瓶，又緩緩抬起眼皮，看向和暮。

「我……」

和暮一聽，就知道明黛這是清醒了不。

「好些了麼？」

明黛獃獃地點頭。

腦袋還有些暈，但跟剛才踩在棉花上的做夢虛幻比起來，已經緩解很多了。

作機械地擰開水瓶蓋，往裡倒了一大口冰水。

……嘶，好涼。

渾一個激靈的明黛，意識再清醒了些許。

接著記憶回籠，讓明黛想起了幾分鐘前，自己胡言語的話。

「我剛剛……說了什麼？」

忍不住問和暮。

和暮想了想。

「你在謝我？」

明黛頓時陷長久的沉默。

喝酒還真是誤事。

差一點、就差一點，就把重生的事說出來了。

而明黛兒還沒做好要跟和暮分的準備。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兩人已經往許久后的某一天。

心來的，會告訴和暮前世的故事，告訴的怨恨、憾和激。

……但那不是現在。

現在的明黛只想把這些當守起來，對於剛才的失口，自然是懊惱得很。

和暮手將冰箱門關上：「還好嗎？」

明黛愣愣地點頭。

「能走路嗎？」

「好像可以。」

上這麼說，但明黛走了兩步，都是東倒西歪的。

明黛嘟噥著：「這次我真的醒了。」

和暮信。

但他還是攔腰抱起明黛，要親自送上樓。

明黛這次沒有耍小脾氣不讓和暮抱，安安靜靜地在他懷裡，靠在他口，昏昏睡。

從一樓廚房到二樓臥室，不算太遠的距離，但明黛卻在和暮的氣息里，迅速地安穩睡。

等和暮來到臥室床前，正要醒明黛，才發現的呼吸已經趨於平穩，顯然是睡得很沉。

和暮放棄醒的打算，將放到被子上，作全程輕，好像懷裡捧得是片花瓣，或者羽。

明黛輕盈落的薄被裡，臉頰蹭著綢被面，不自在地擰了擰眉。

和暮看著明黛細細描過的眉眼，好笑地嘆了聲。

又轉進了衛生間，在壁龕上找到卸妝水的位置。

對這些和暮當然不懂，他只是擁有常識和閱讀理解能力，在詳細閱讀了卸妝水瓶的英文介紹后，按照上面寫的步驟，一一作。

打化妝棉片，輕拭掉明黛臉上的彩妝。

和暮把力道控制得極好，睡著的明黛竟然毫沒有覺到不適，連眉都沒皺一下，臉上的彩妝就已經得乾乾淨淨。

之後，和暮又用巾沾了溫水，把明黛的臉再了兩遍，確認沒有任何卸妝水殘留了，才為明黛上華水、面霜，完整整個護步驟。

明黛連服都沒換，倒是那張臉乾乾淨淨、煥然一新。

而且和暮在進行每個步驟時，都會詳細閱讀說明，萬分謹慎。

這也就直接導致了卸妝加護的時間變長，整套完整流程結束時，差不多是半小時后的事。

全程睡得香甜的明黛翻了個，被上的帶子勒了下，覺得不舒服的拽了拽領口，以行表示不適。

和暮緘默不言。

最後，只抬手將綢被面折過來，蓋在明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