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征總，事還順利嗎？” 蔚然沒有看肖筱，首先詢問了征嶸那邊工作的推進況。

征嶸搖了搖頭。

“法案雖未正式發布，但已經對我們的業務已經產生了嚴重影響，近兩個月，我們細胞基因業務的新簽約客戶為零，征創明年會是非常艱難的一年。”

醫藥行業本就是政策影響巨大的行業，哪怕有風吹草都會極度敏，更別說當地政府如此高調地推出這種針對的限制法案了。

蔚然點了點頭，沉聲道：“這部分的營收一直不好，這兩年也一直不敷出。

小征總，集團接下來有任何舉措，我都支持，也非常理解。”

他這話意有所指。

他和肖筱的想法一樣，認為當下這種況，征德最應該做的就是砍掉細胞治療這一部分的業務。

征嶸這會兒沒心思跟蔚然站在這里聊工作，想岔開話題，便隨口問道：“蔚博士吃飯沒有？沒有的話和我們一起出去吃點。”

蔚然聞言猶豫了一下，眼神看向一旁的肖筱。

肖筱此刻雖覺得有些尷尬，但表面上也只能極力掩飾，回應了蔚然一個禮節地微笑。

“不了，我剛開車過來的，有些累了，先回房間，你們去吧。”

蔚然向面前并排站著的兩人笑了笑，目最后落到肖筱上。

“肖主任，祝好胃口！” 征嶸本就是假客氣的，聽到蔚然這麼說一點也不意外，便側給蔚然讓路。

蔚然點頭道謝，推著旅行箱往電梯間走。

“蔚博士！” 肖筱對著蔚然的背影喊了一聲。

“您想吃什麼，我打包帶回來，一會兒給您送過去！” 蔚然看著，點了點頭，笑道：“好，我都可以，你喜歡的就行！” 電梯來了，他又看了眼肖筱，走進了電梯。

肖筱的舉讓征嶸有些意外，不蹙眉看向兩人。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心了？ 出了賓館的大門便是水鄉熱鬧的古鎮景區，景很。

即便現在是隆冬，游客也非常得多。

兩人并排沿著條石小路往前走著，征嶸有意放慢了腳步，不時顧一下沿路的小店。

肖筱卻一直心思重重，很明顯的心不在焉。

手機震了一下，肖筱打開看了一眼，是蔚然發來的微信。

蔚然：我的晚餐已經到了，你不用惦記！ 隨其后的是一張照片，照片上一份蛋炒飯，一份青椒，盛在酒店的白盤里，冒著熱氣。

肖筱收了手機，心里思緒萬千。

此時的天已經完全黑了，街道兩邊的小店都亮起燈來，仿古的店招隨風飄舞，小橋流水之上的千年古鎮人聲鼎沸，熱鬧非常。

“給你！” 征嶸將一杯熱咖啡遞給肖筱。

肖筱從羽絨服的袖口里出手來接住。

咖啡有些燙，用雙手捧著，正好捂手，又喝了一小口，渾暖和。

征嶸低頭看了眼肖筱被夜風凍紅了的鼻尖，突然出一只手來，把掌心到冰冷的臉頰上。

他的掌心被咖啡杯焐得發燙，到臉上暖烘烘的。

等到那只手掌的熱度消了，征嶸又換了只手上了肖筱的另一邊臉頰。

肖筱出乎意外地沒有反抗。

在夜的掩蓋下，借著鬧市的霓虹，專注地看著征嶸的臉。

他們就這樣面對面站在喧囂的人流中對視著。

征嶸的兩只手替，將手里那杯咖啡的熱度一點一點渡到肖筱的臉上。

他勁瘦修長的手掌停在肖筱的臉上，拇指輕輕地從的上劃過。

“我只要一個和別人一樣公平的機會，可以嗎 ？” 肖筱含淚笑了。

“這世上哪里有什麼公平？” 面前這個男人一直都蠻狠地站在肖筱的心里，堵住了所有的出口。

的頭腦和理智都無比清晰的指向了另一個人，但心卻不控制的只想著他。

學醫的是個堅定的唯主義者，但在這一刻卻發生了搖。

肖筱此刻突然有一種宿命，無論重來多次，無論如何掙扎，無論是清醒還是糊涂，一切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征嶸看著從肖筱那張笑臉上倏然滾落的兩顆淚珠，心猛然間被揪得生疼。

他右手四指沿著肖筱的下頜、耳垂，一路進的發里，最后屈指托著的后脖頸，一把將擁進了自己的懷里。

肖筱沒有掙扎，沒有推開他，居然就這樣乖順的蜷進他的懷里。

征嶸瞬間熱淚盈眶。

這就是失而復得嗎？ 肖筱閉著眼，著這個悉的懷抱。

像種子終于落進了泥土里。

又是一念之間，上一刻還信誓旦旦，下一秒便繳械投降。

“我們重來好嗎？一切都從頭開始！” 征嶸有些語無倫次。

“每一步都不跳過，每一個節日，每一個儀式，認認真真，踏踏實實！” 他一邊說著一邊拉著肖筱的手，在人流如織的街道上疾行，似乎在尋找什麼。

不時有路人向他們投來異樣的目。

肖筱不知道征嶸在發什麼瘋，但手腕被他握著，不得不小跑著跟在他后面。

征嶸拉著在一座獨一無二的古建筑門前停了下來。

這是古鎮一家傳承百年的老銀樓，門頭上一塊開裂發白的木質牌匾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征嶸進去巡視了一圈，停在櫥窗里一對銀鎏金的對戒前面。

他把其中的那只戒套在了肖筱的中指上。

“肖醫生，可以做我朋友嗎？和我談一場以‘復婚’為目的的！” 征嶸說得很大聲，引得幾個店員與周圍的游客一起朝他們看過來。

肖筱看著手指上那只還沒來得及付錢的戒指，心狂跳不已，不知道是因為征嶸剛剛說的話，還是因為自己正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

不是個浪漫的人，幾十年的人生都是嚴肅冷靜，一板一眼的。

這一刻，突然就豁出去了。

肖筱從黑絨的戒托上把那只男戒取了下來，戴在了征嶸的中指上。

一個店員帶頭鼓起掌來，周圍看熱鬧的人全部加其中，一時掌聲雷。

“別忘了掃碼付款！”人群中有人調侃。

引來人群一陣哄笑。

從銀樓出來，肖筱的腦袋還是嗡嗡地。

一切都猝不及防，像做夢一樣，格外不真實。

瞄了眼邊的征嶸，他正在東張西的找地兒吃飯。

著肚子出來快一個小時了，到這會兒還沒吃上呢！ “吃燒烤怎麼樣？” 征嶸指著路邊一家店問道。

肖筱此時早已經過勁兒了，只胡點了點頭。

兩人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

等菜間隙，四目相對，肖筱竟有些尷尬。

好在生蠔得快，先烤好端了上來。

征嶸挑了其中最大最的一只，用筷子夾著，要喂給肖筱吃。

肖筱把頭一歪躲了過去，蹙眉道：“我自己來！” 征嶸手把的臉撥正了，把蠔放到了邊。

便只得張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了，這一口味道特別香。

肖筱不是不上道的人，也禮尚往來的投喂了征嶸一塊。

兩人相視而笑 。

吃飽喝足之后，他們沿著古鎮小路散步。

肖筱從一家特小店打包了一盒蘿卜餅，又買了一些水果。

就往賓館走。

看見肖筱手里拿的那幾個餐盒，征嶸突然就想起蔚然來。

“啊呀！忘了給蔚博士打包了！” 肖筱白了他一眼。

“他吃過了，要是指我們，早就死了！” 說著就快走了幾步，回了酒店。

肖筱幫征嶸摁亮了去梅園的電梯，輕聲道：“你回去休息吧，我還有事！” “我陪你一起給蔚博士送過去。”

征嶸說著要接過肖筱手上的那幾個打包盒。

肖筱拒絕了。

“我和蔚博士有事要單獨聊！” 征嶸看著肖筱的眼睛，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自己一個人先上了電梯。

肖筱轉乘坐蘭園的電梯去找蔚然。

蔚然與肖筱、征嶸不同，他是大會特邀的知名專家，住的是蘭園的總統套房。

踩著厚實的羊地毯，肖筱找到了蔚然的房間。

在房門口猶豫了半秒鐘，摁響了門鈴。

門很快便打開了。

形偉岸的蔚然穿著整潔筆的襯衫西站在門。

他似乎專門在等著肖筱。

現在已經很晚了，居然還是一會客的裝束。

“快進來！” 蔚然笑著把肖筱讓進了客廳。

“溫水吧！太晚了，茶和咖啡都不健康。”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兩只小黃鴨馬克杯，倒了兩杯水。

蔚然把其中一杯遞給了肖筱，另一杯留給了自己。

肖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面前茶幾上的那只小黃鴨，好半天才緩緩開口。

“蔚博士……” 肖筱剛說話就被蔚然打斷：“你可以我蔚然。”

看著蔚然的眼睛，想了想，改口道：“蔚然……” 肖筱頓了頓，繼續道：“我忘不掉征嶸，沒有辦法投新的！” 最后還是選擇了直截了當。

蔚然的表凝重，一直沉默著。

過了好半晌，他深沉的聲音響起。

“只要你是經過深思慮的，我就尊重你的決定！” 他喝了口水，臉上又恢復了淺笑。

“如果我不躲到滬城，你是不是一周前就和我說了？” 肖筱略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

蔚然有些無奈，繼續道：“你看，我今天都自己買晚飯了，也沒能躲掉你送的夜宵！” 肖筱剛被他這句話逗笑，蔚然又表嚴肅地說道：“肖筱，雖然我們之間有很多種打開方式，但我始終認為婚姻是最佳路徑，這一點我持保留意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