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昭昭買了一束喬素心生前最的卡薩布蘭卡，去公墓看。

天上下著小雨，昭昭沒有想到，會在那兒見到蔣孝禮。

男人穿著規整的西裝，坐在墓碑前面的階梯上，昭昭到的時候，他發已經淋，肩頭也，想必已經來了有一陣子了。

昭昭上前去，喊了一聲蔣叔。

蔣孝禮見著，邊堆起笑意，“昭昭來了啊。”

昭昭點點頭，把花放在了喬素心墓前。

那兒擺著好多卡薩布蘭卡，看樣子，這陣子蔣孝禮是經常都過來陪。

在喬素心墓前待了一陣，雨勢越發大了，昭昭才說：“蔣叔，我們走吧。”

蔣孝禮開了車，問昭昭去哪兒，送一程。

昭昭很意外，他竟然沒有司機送。

蔣孝禮說：“我已經辭去了恒盛的所有職務，現在時間多了，可以隨時過來陪你媽媽。”

這是昭昭沒有想到的。

一直以為，蔣孝禮這個人本事不大，但野心很大，如今他所得到的一切，應該就是他想要的。

可他就這麼放棄了。

蔣孝禮看昭昭沉默，淡笑著再次開口：“你以為，我很在乎那些東西是不是？”

昭昭沒吭聲。

“有那麼一段時間，可能我真的是那樣，我以為你媽媽喜歡有本事的男人，所以，我也想讓自己變得更好一些。

用了那麼多不明的手段，到頭來才發現，自己并不是那麼喜歡權利地位，比起那些，我更在乎你媽媽是不是我。”

喬素心的死，對蔣孝禮打擊很大，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不在了，其他的還攥著又有什麼用。

那天，他送昭昭回到泰禾府，離開前他對昭昭說：“我這一輩子，只過你媽媽一個人，我會一直陪著，到老死。”

昭昭離開赫海市的時候，已經快到十二月了。

從遞給周凜安離婚協議那天起，他們就沒再見過面。

周凜安如所愿簽了字，冷靜期滿，拿到了離婚證，從和他橋歸橋路歸路。

昭昭在地圖上隨便圈了一個地方，買了機票離開，赫海市這個地方，沒打算再回來。

坐在飛機上的時候，回想起靳樾在的那個晚上。

那天喝了很多酒，吃完飯散完步，幾個人又去了酒吧。

回去之后纏著周凜安，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心態，或許是報復他，又或者，是在對這段為期兩年的婚姻做最后的告別。

昭昭走的時候，只拿了幾套服和日用品，周凜安的副卡放在床頭柜上，他送的那些珠寶首飾，連同二人的結婚戒指，都和那張卡擺在一起。

想，他們永遠都不要見面了。

時間過得飛快，好像眨眼間，幾年就這麼過去了。

昭昭到D國之后很快調整好自己，順利完了博士研究生的學業，因個人能力出眾，多家公司爭相給拋來橄欖枝。

昭昭這個人不為名不為利，是那種只樂意待在角落里不被人注視的那種人，比起重回職場，更喜歡留校任教，搞科研哪里都可以搞，不不怎麼愿意去到大企業里面對復雜的人際關系。

這年七月，蔣家傭人打來電話，說是蔣孝禮病危在床，要回去一趟。

昭昭在外快要五年了，這期間，除了蔣孝禮偶爾打電話關心，已經不再有任何親人和聯系了。

蔣孝禮把對喬素心的，都用在了昭昭上，拿當自己親生兒來對待，所以這一次，昭昭是務必要回去的。

校領導怕回國之后就不會回來了，畢竟行業里的人才到都在搶，并且，昭昭和學校簽的合同在下個月就到期，自己也在考慮續簽的問題。

收拾行李的時候，后的小孩趴在床邊，雙手撐著下在鬧脾氣：“媽咪，我可不可以不回去，這周末小杰生日誒。”

小杰是隔壁鄰居家小孩杰克，私底下說中文的時候，樂樂就人家小杰。

昭昭回頭看：“不可以，姥爺這次病得很嚴重，你得和我一起回去看看他。”

樂樂嘟著：“我到底有幾個姥爺嘛，你不是說，姥姥姥爺都已經，過世了嗎？”

昭昭不知道如何跟解釋自己和蔣孝禮的關系，想了想，說：“親姥爺似過世了，現在這個姥爺，對媽媽特別好，是父親一樣的長輩，所以你喊姥爺。”

樂樂年紀小，搞不清楚這些人際關系，上倒是應得好聽，在床上滾來滾去：“哦，那好吧……那我們要早點回來哦，下個周末還可以參加小米（米歇爾）的生日party！”

昭昭：“……”

這是樂樂第一次出遠門，下出租車后不想走路，坐在行李箱上讓媽咪推著走。

一路上好多問題，從法蘭克福機場，一直問到赫海市國際機場，除了睡覺的時候，其余時刻完全就是一本十萬個為什麼。

來接機的是蔣嘉捷。

這幾年蔣嘉捷事業發展好，三十多歲了，了，說話做事有魄力了，甚至還把父親和二叔的關系搞好了。

蔣孝賢蔣孝禮兄弟倆，沒事就一起去河邊釣魚。

蔣嘉捷有時候也會去景明山陪他二叔吃個飯，喝點小酒，叔侄倆關系非常親。

蔣嘉捷在前面開車，昭昭和樂樂坐在后排。

小孩子一路都趴在車窗上往外面看，一會兒又問問題，昭昭有時候理，有時候不理。

蔣嘉捷在后視鏡里看一眼：“周凜安的小孩？”

昭昭愣了一下，然后嗯了聲。

蔣嘉捷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