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多年沒見，但喬還是一眼認出那個形同枯槁的人是妹妹。

那是一種姐妹間脈默契。

腳下松，下意識往那個方向靠近。

“喬。”蕭妄從旁邊帳篷后的通道中閃而出，雙手捉住喬的肩膀，不著痕跡將往后退。

好不容易見到妹妹，喬本無法控制緒，本能向前：“蕭妄，我妹妹……我妹妹在那里。”

蕭妄死死握住喬的肩，巨大的力量頂著往后退。

他半俯低，在喬耳邊低語：“喬，我知道。但現在不是過去的時候。”

遠，那雙無神的眼睛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一瞬不瞬地著這邊。

喬和的視線越過空地上數十人相撞。

妹妹比還小，但那雙眼瘸渾濁不堪，像個垂暮老人。

喬看得心中發沉，子不控制地抖，眼淚奪眶而出。

心有個聲音在瘋狂提醒喬：過去，過去抱抱。

幾乎本能往前沖，就連蕭妄都有些控制不住。

“喬。”蕭妄張開雙臂，將環抱懷中，雙手箍著，下抵在肩膀上，低聲道，“你冷靜點，現在過去，一切功虧一簣。難道你不想帶離開這里嗎？”

喬赫然清醒，步子一點點收住，雙還在止不住地抖。

靠在蕭妄肩上，頭一點點垂下去，咬住蕭妄的肩膀，才勉強沒有哭出聲。

遠的人在兩個壯漢的拖行下漸行漸遠。

喬眼睜睜看著消失在自己視線中，子哆嗦得更厲害。

所有的力氣都用在牙關上，很快，里蔓起一腥。

喬低頭看去，竟然將蕭妄的肩膀咬出一排牙印，鮮直冒。

他好看的抿一條線，生生沒發出任何聲音。

“呦，”方先生不知從什麼地方緩步走來，后還跟著唐寅和瘸了一條的蕭晚寧，“這是怎麼了？”

方先生瞇起眼，玩味地掃視喬和蕭妄。

蕭妄單手按住喬的胳膊，將推到后，步上前，擋在方先生一行人和喬中間，用寬大的子遮住方先生的視線。

“方先生見笑了。”他半側過頭，微揚下，沖喬點了兩下，“鬧了點小脾氣。”

看到蕭妄肩上的傷，方先生也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涼氣：“小七爺，這看著可不像是小脾氣啊。”

蕭妄含笑搖頭：“都是小事。”

“小七爺憐香惜玉這勁，我可自愧不如。”方先生好整以暇地掃向蕭晚寧，“蕭三爺，難怪你輸給小七爺呢。我看你可做不到這樣。”

蕭晚寧臉難看到極致，角幾下，勉強出個笑：“那是，否則我也不至于淪落到這個地步。”

他冷看向喬：“喬醫生，我的人方先生已經安排好了。麻煩你過去給做個檢查。”

喬躲在蕭妄后的腦袋猛然揚起，雙眼通紅，下還在輕微打。

后背僵直，全上下每一塊都繃得厲害，嚨更是干，一張，說話聲音嘶啞到了極致。

“好，我這就去。”

蕭妄輕拍喬手臂，側首低聲道：“我有話想和你說，說完再去。”

說罷，也不管方先生和蕭晚寧做什麼反應，他拉起喬，沖著二人客氣地點點頭，轉進了旁邊臨時搭建的檢帳篷。

蕭妄將喬帶到角落，手掌還在后挲安：“喬，一會唐寅會帶你和蕭晚寧過去，給你妹妹做檢查。”

他翻開喬的手，將一把匕首塞在手里：“還記得昨天我怎麼告訴你的嗎？和唐寅一起去方家村村口，那里有輛運輸檢設備的車。車上都是自己人。”

“他們會帶你離開方家村。記住，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能回來。”

喬大腦空白，腦海里都是妹妹那雙渾濁無白的眼睛。

呆滯地看著蕭妄，淚水不住往外滲，本無暇思索蕭妄在說什麼。

“喬。”蕭妄的聲音略提高些，“我說得你都記住了嗎？”

帳篷外，方先生在催促：“小七爺，說完了嗎？悄悄話還是晚上說吧。”

喬赫然回過神，咬沖蕭妄點點頭。

“好。”蕭妄安心，帶著往外走。

忽然，喬停下腳步，按住他的手腕。

雙眼通紅，發地看向蕭妄：“蕭妄，你會安全回去的。對不對？”

狹長的眼眸中閃爍著些許歡喜。

蕭妄像往常一樣，手在頭頂撥弄兩下。

直到喬順的長發被他弄得有些凌才罷手。

“當然。”他雙眼彎，笑得格外燦爛。

這是喬第一次看到蕭妄笑得這麼燦爛。

“我還要回去，讓你好好想想到底認不認識我呢。”

蕭妄俯，在喬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帳篷外方先生不停催促。

蕭妄剛要轉，喬踮起腳尖，櫻桃小口直接覆上蕭妄的。

一滴眼淚恰逢其時地落在上。

瓣溫涼，攜卷著喬上獨特的香味將蕭妄團團包圍。

分明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蕭妄卻瞬間愣住。

他垂眼看著前面緋紅，眼里痛苦還沒消散，又籠上層怯的人。

瘦小的子微微抖，小心翼翼地著他，目卻格外堅定：“蕭妄，我等你。”

簡單的五個字，在蕭妄心中翻起波濤洶涌。

他心口像是堵了什麼東西，沉重得厲害。

這話，當年曾說過。

可再見的時候，卻已經忘記了兩人的約定。

這次再見，他一定要將在下，非要好好看看他的臉，再說一遍這話。

“小七……”

方先生催促的話還沒說出口，蕭妄已經掀開簾子，拉著喬走出帳篷。

喬泛紅，眼下還掛著滴淚，活就是被人欺負了的可憐樣子。

方先生一副了然于的模樣，淺笑兩聲：“看來小七爺真是一秒鐘也等不及啊。喬小姐，你給那個人做完檢查可要早點回來，否則我們小七爺會想死你的。”

他特意加重了‘想死’兩個字，話里話外聽上去更加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