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笙深吸口氣，現在像巖里的筍，被挾得的，看向齊煜：“今天陪我買車辛苦了，改天請你吃飯。”

還要吃飯？謝聿辭臉黑下半寸。

但他不敢說什麼，還沒開車，他怕程笙真把他踹下去。

齊煜看一眼副駕駛的人，見程笙沒有讓他幫忙的意思，也不好多說什麼。

“對了，”要關門的時候他又想起什麼，“我父親最近收了一個明代的青花瓷，很喜歡，可惜瓶口有點破損，不知道能不能修復。”

“不是大面積的破損應該沒問題。”程笙說。

齊煜：“好，那下次吃飯我帶出來。”

車門關上，程笙開車離開4S店。

謝聿辭這心里酸溜溜，溜溜酸，悶氣坐在副駕駛，憋半天憋出一句不不的話。

“他家收文還是收破爛？那麼多爛東西。”

上次古畫這次青花瓷，就他家爛東西多。

程笙還在適應新車的手，聞言斜他一眼：“人生病還知道要打針吃藥，文就不能有個磕劃痕了？幾千年的東西你以為是你。”

“我怎麼了？”

“你死了裝骨灰盒一埋，想修復也修復不了。”

謝聿辭氣笑，這話換別人說指定被他裝骨灰盒，但程笙說就沒關系。

他甚至延到更深層次：“就知道你心里有我，連我后事都幫我想好了。”

程笙握方向盤的手了，沒搭理他，偏他還賤兮兮補一句：“以后我們的骨灰盒就埋一塊，我挨著你你挨著我，真好。”

锃瓦亮的白新車在路邊停下。

程笙轉頭，皮笑不笑：“謝總，您的新車驗到時間了，下去吧。”

謝聿辭沒想到開出去兩公里不到就被轟，穩穩當當坐著：“再續一段驗，我可以付費。”

程笙臉上那點皮笑也沒了：“謝聿辭，我數三聲。”

“一。”

謝聿辭脾氣也上來：“程笙，從小到大就沒人敢我跟著數數！”

程笙：“二。”

數到三的時候，車門打開，墨西包裹的長邁下車。

白車子揚長而去，車尾氣噴謝聿辭一臉，噴得他臉更黑了。

司機一直跟在白車子后面，看到謝聿辭下車，忙開車上前，打開后座車門：“謝總。”

謝聿辭臉難看地盯著瀟灑轉彎的白車，冷哼一聲：“那種便宜車坐得不舒服，求我坐都不想坐。”

司機：“……”

天塌了還有謝總的頂著，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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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程笙沒理謝聿辭，第二天要去博館正式上班，要看的資料很多。

謝聿辭開始還不服氣，把他扔在路邊不管就算了，回家還擺臉給他看。

不過等他抱著小彧禮進去溜達一圈后，他那點氣就散得差不了，原來不是跟他擺臉，是在努力學習工作。

謝聿辭抱著小彧禮臺走走，客廳逛逛，得意夸贊起來：“彧禮，你看媽媽為了我們多努力，你要像媽媽學習，長大后努力工作，然后賺好多好多錢給我和媽媽養老，懂了嗎？”

小彧禮睜著懵懂無知的大眼睛看他：“……”

不懂，就算懂了他也裝不懂。

程笙職很忙，博館堆積太多破損文，每一件修復都耗時耗力，忙完已經是半個月后的事了。

所以請齊煜吃飯的事也一拖再拖。

直到六月中旬周末，才空出時間。

夏的江城很熱，程笙挑了條杏長，腰間系一棕細腰帶，把盈盈一握的腰部曲線襯得更好看了。

黑長發隨意挽起用鯊魚夾固定，幾縷碎發落在耳邊，溫婉清麗。

“你去哪里？”

謝聿辭進門看見程笙要出去，鞋都不換了，站在門口問。

他本來周末不去公司的，但程笙很早就去博館加班了，沒想到中途又回來了。他記得早上出門穿的不是這服，好端端的換什麼服？還這麼漂亮。

謝聿辭黑眸閃過一警惕，步子往中間挪擋住門。

程笙低頭換鞋：“關你什麼事？”

程笙現在不就對他“關你什麼事”“關我什麼事”，這十字真言把他得死死的。

他梗了下：“是不關我的事，但你這麼晚還出去，彧禮怎麼辦？”

“彧禮有月嫂和虹姐不需要我。”換完鞋，把他拉開，“何況不是還有你？你一個頂所有。”

“……”

謝聿辭臉黑。

彧禮是用來牽住的，不是用來困住他的，現在什麼意思？瀟瀟灑灑出去約會，要他在家勤勤懇懇帶娃？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是這個意思吧。

程笙走出去幾步，想到什麼回頭：“你別想跟出去，彧禮這幾天黏你黏得厲害，你晚上不在，月嫂和虹姐不一定哄得住。”

謝聿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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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笙步伐輕快地走了，開著嶄新的白奧迪去接孟璃的小區接。

孟璃上車就嘖嘖嘖個不停，這里那里：“果然富婆就是不一樣，大幾十萬的車，說買就買。”

湊到程笙臉跟前，眨眨卷翹的假睫：“小富婆，能不能更豪橫一把，說包養就包養，把我包了吧。”

程笙忍笑：“我暫時對漂亮人沒興趣，你要是個八塊腹的小狗倒是能考慮下。”

“唉！”孟璃挫敗躺回副駕駛，“我恨自己沒有那二兩！”

程笙笑得肩膀抖。

太久沒跟閨出來聚，今天正好有空，齊煜說把那只破損的青花瓷帶來，就約著一起吃飯了。

廣和苑，一家吃粵菜海鮮的地方。

們到的時候，齊煜已經到了。

卡座靠窗，用屏風隔開，四人桌，程笙和孟璃坐一邊。

齊煜說：“剛才我去看了下海鮮，都不錯，但不知道你們吃什麼所以沒點，你們跟服務生去看看吧。”

程笙：“我都行。”

“那我去。”孟璃吃海鮮，“齊煜，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我也都可以。”

孟璃專門出來蹭富婆的飯的，蹦跳跟著服務生去實現的海鮮自由了。

程笙和齊煜對面而坐，氣氛倏地有些尷尬。

程笙喝一口茶，輕咳了聲，聊起話題：“青花瓷呢，沒帶來嗎？”

“拿進來不方便，放車上了，待會兒吃完飯拿給你。”

“哦。”后面就沒話了。

齊煜突然笑出聲：“是不是和我待一起很無聊？”

“不是……”

他問得直接，程笙一時不知怎麼說。覺齊煜對不是單純的同校分，但他沒說破，自作多問出來似乎也不合適。

想了想，說：“我這人格比較慢熱，不太會聊天，氣氛經常被我聊冷。”

“沒有，你這樣正好。”齊煜說，“跟悉的人玩得開，跟不悉的人話不多，不會太跳，也不會太呆板，這樣的格很好。”

“還好吧。”

程笙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不自然轉向窗外。

倏地一道影掠過去。

再一眨眼，影不見了。

外面天暗沉，程笙懵了下。

真是邪門了，出門吃個飯都會出現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