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人證?”
“有!”同知擺了擺手,捕快當即從庭外帶進來幾位公子。
常秀山托臂在桌案,重重按著額尖,看了四人一眼,“你們來一個人,將今日的事給說道明白...”
大家伙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是一位穿藍長衫的年輕公子先開的口,他臉依然有些發白,抖抖索索道,
“大人,事原委是這樣的,楊三郎前陣子參加武舉,得了個第三名,他家里在朝中沒門路,恰恰我們這群兄弟中有人結識吏部侍郎府的公子,便邀約一同打馬球,想替他引薦引薦,午后楊三郎陪著侍郎府的公子打了一場,侍郎府的公子有事便先回去了,第二場楊三郎便沒上場,獨獨站在場外看著呢,當時姚家的小公子騎馬剛好打他邊經過,發生了什麼,咱們也瞧不清,只看見姚公子到了楊三郎跟前,突然就墜了下去,等咱們蜂擁而上時,他便倒地不起,氣絕而亡....”
常秀山聽說還牽扯到了侍郎府的公子,渾冷汗冒了出來,當即子前傾,
“聽你這意思,是楊三郎將人家姚公子拽了下去?”
藍公子被常秀山嚇得往后一,“不不....我也沒看清楚,我...我...”
側一年見他支支吾吾,十分惱火,喝道,“你就別幫楊三郎遮掩了,人就是在他跟前出事的,聽聞當年楊家老爺子在戰場上與威遠侯起過爭端,狀告威遠侯奪他軍功,兩府向來不和,楊三郎與姚小公子一直不甚對付,今日結侍郎府公子不,便將氣撒在姚公子頭上,咱們那麼多人親眼瞧著呢,還能冤枉了楊三郎不?”
常秀山聞言瞇起眼,審視著進來的四人,“你們都是親眼瞧見的?”
“是...姚小公子著實死在楊三郎手里....”
“我也看到了,楊三郎最后還拽著他襟罵了幾句難聽的話....”
常秀山聞言臉就變了,“放肆,來人,帶楊詢!”
話落,一小吏從后廊繞了進來,悄悄在常秀山耳邊說了幾句話,常秀山眉頭大皺,
“貴人?什麼貴人?”
小吏大汗淋漓往后面指,雙發,抖得說不出話來,常秀山見他這沒出息的模樣,氣得面鐵青,礙著各方人馬滿滿一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見小吏臉不同尋常,懊惱地拂袖而起,怒目掃視一周,“先等著,本馬上就來,來人,立即將楊三郎押上!”
匆匆將烏紗帽往頭頂一擱,一面斥責小吏慌慌張張何統,一面提著擺疾步往后去。
公堂往后便是京兆尹的正堂,平日幾位員均在此當值,遠遠地便瞧見正堂燈火通明,侍衛林立,常秀山常年翻看簿籍卷宗,熬壞了一雙眼,一時還沒瞧清是何人來了,
沿著臺階而下,步院子正中,堪堪走到正堂臺階下,這才發現堂當中坐著三人。
乍一眼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狠狠摔了一把頭,再定睛一瞧,心竄到了嗓子眼。
當中一人玄蟒紋常服,擺上的金線龍紋五爪飛揚跋扈,端得是姿如松,氣度威赫,不是那太子朱謙又是誰?
其左,一仙鶴補子,面容清肅如顧,手里扶著一青花茶盞,目如水朝他投來,竟是當朝閣首輔王欽。
視線再往太子之右挪去,那人面如冷玉,眉峭如峰,一紅火的飛魚服,哪怕坐在當朝太子與首輔側,依然氣勢昂然。
居然是東廠提督劉瑾....
常秀山嚇得雙打,撲騰一聲跪在地上,烏紗帽也跟著栽了下來,他顧不上扶帽,忍不住往西邊天瞄了一眼,今日的太打哪出來的,平日里他一順天府尹哪有機會得見里面三尊大佛,今日卻齊齊聚在他的正堂?
順天府這間小廟,哪里容得下這三尊天神?
作者有話說:
朱謙:我最先來的。
王欽:我不小心路過...
默默準備暖手爐的劉瑾:這事我一個手指頭就搞定,你們倆都不要礙郡主的眼,有多遠滾多遠!
第58章
順天府正堂燈火明亮, 落針可聞。
劉瑾修長的手指鉗著一小桐火箸兒,慢條斯理撥手爐的銀屑炭,清致的眉眼陷在一片無的煙火里, 瞧不真切。
自太子冊封起, 皇帝已不管朝政,就連錦衛都下放到了太子手中,現在手里唯一握著的也就東廠與軍。案子最先是錦衛發現的, 稟了太子,而錦衛也歸東廠屬轄, 探子得報,也會抄一份邸報給東廠, 他一向吩咐沈府的事第一時間告訴他。
朱謙知曉這樁事不奇怪,劉瑾奇怪的是朱謙竟然親自來了。
郡主不是不待見他麼,怎麼還敢來。
劉瑾再位高權重,還是皇家的奴婢,論理不該坐在朱謙下方,只因有救駕之功, 朱謙一向看重他, 吩咐他坐,他便只能坐著,興許朱謙是讓他審案的意思。
別看朱謙面上沉肅,心里已打了退堂鼓, 早知劉瑾出面,他就不必來了, 就怕回頭傳到沈妝兒耳朵里, 怪他手, 惹不快。
左側的王欽更是默默了額, 他恰巧從都察院的衙門回來,路過順天府,見門前圍了不百姓,遣人打聽得知殺了侯府公子,而兇手正是楊三郎,登時提了個心眼,楊家與姚家有些過節,楊三郎又是沈妝兒的姐夫,王欽擔心其中有蹊蹺,便尋了個借口從側門進了順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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