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謙眼了下來,
“妝兒,可知今日是什麼日子?”
沈妝兒脆聲回道,“三月三...”
“今日是你的生辰.....”
沈妝兒眼珠一不,怔然看著他,滿臉不可思議。
自從離開家,便不太記日子,怕想念京城的家人,斷沒料到,朱謙竟然記得,
說不是假的,只是這樣的朱謙,著實令有些不知所措。
緩緩的,將子從他目下離,抱著膝蓋坐了起來,直視前方。
遠方,一落日懸在天際,紅火的鋪滿大地,也鋪眼簾。
不知該說什麼。
朱謙跟著并排坐起,卻不給沉默的機會,輕聲問,
“妝兒,你與宣循是怎麼回事?我瞧見他在招蜂惹蝶,你們分開了嗎?”
沈妝兒臉紅地垂下了眸,也不能承認自始至終就沒關系,便著頭皮解釋道,
“是,我們分開了...”
“是服侍得不周到,你換一個?”朱謙輕飄飄地問。
沈妝兒咽了咽嗓,俏臉紅撲撲的,不甘認輸道,“是...”
“那你覺得我如何?”
沈妝兒嗆了一下口水,“不如何...”
朱謙往這一側傾了傾,“妝兒,我....”
“你不必說了...”沈妝兒急促打斷他,又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朱謙,你知道我想過什麼樣的生活,你給不了...”
朱謙仿佛料到這麼說,正問道,“我若不當這個太子,你愿意接納我嗎?只要你點頭,我現在去寫呈書。”
沈妝兒震驚到發木,仿佛是不認識他似的。
朱謙眼神急迫,再道,“我將太子之位讓給老十,我陪著你去宜州,妝兒,前世我欠了你一輩子,我為了權勢傷害了你,這一世....”
“朱謙,你清醒一些!”沈妝兒截斷他,眼眶忽然泛紅,又漸漸克制住緒,無奈看著他,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即便你不在意,朝臣能不忌憚你?朱獻能不堤防你?誰會容忍一個能隨時奪了自己江山的人活著?只要你活著一日,你只能是太子,只能是未來的皇帝!”
朱謙啞口無言。
“我最后問一句,江山給朱獻,你放心嗎?”沈妝兒屏了下息,出看世事的蒼茫,
“陛下十幾位皇子,除了你,無人能守好這片江山,你是天家脈,負江山社稷之責,你不為自己著想,得為天下百姓著想,你沒有資格談說...”
說出這句話時,沈妝兒恍然明白了前世的朱謙,那樣懷抱負,將天下視為己任的朱謙,或許,他那時便是這般想的,故而將他所有的力放在朝政,忽略了這個王妃。
也是心地過于小了,固執地強求他的寵,將之視為一切,從而釀造了那樣的結局。
在那場失敗的婚姻里,誰也談不上無辜。
朱謙臉幽暗沉,半晌吐不出一個字。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天地渾闊,頭頂傳來一陣雁鳴,是大雁北歸的嘯聲,春意盎然。
二人暗自各吁了一口氣,臉恢復如常,仿佛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過了一會兒,侍衛牽了一匹馬過來,沈妝兒一眼就喜歡上了,馬兒并不算特別高大,卻十分矯健,那皮火紅鮮艷,竟是比那落日還要炫目,
朱謙攙一把,將韁繩遞給,“我有一匹良駒,跟了我十多年,這是產下的小馬,剛養了四歲,正適合你騎。”
沈妝兒好奇打量著馬,“這莫非是傳說中的赤兔馬?”
“正是,”朱謙含笑道,“你試一試?”
沈妝兒有了先前那番經驗,便沒那麼怕了,在朱謙的攙扶下翻上馬,雖有些張,神勉強還算鎮定,朱謙伏在腳跟,一面跟著疾走,一面講述要領。
大約費了一刻鐘,沈妝兒總算能騎一小段,一個人勒著韁繩在草叢里轉圈圈,那模樣,跟個初得玩的小孩子似的,滿眼的興。
朱謙靜靜凝視,眼底漫過一片愧,他從未好好陪過,更為好好疼過。
要的從來不是金銀珠寶,不是榮華富貴,只是偶爾一個溫暖的擁抱,一段短暫的陪伴。
可惜,他悟得太遲了些。
一路跟在沈妝兒后,不不慢往回走。
沈妝兒越騎越順手,在夕里抬眸,出瀲滟的笑,
“殿下,你肯割,已是優容,我還是算銀子給你吧,回了府,我便讓人將銀票送去你住,對了,你住哪?”
朱謙眸暗了暗,復又含笑點頭,“好,我住行宮。”
沈妝兒回去,恰好遇見林渠,便問了赤兔馬的市價,林渠告訴他,赤兔馬有市無價,
“那武威城過的馬匹,最貴的是多銀子?”
“最好的一匹到了兩千兩銀子。”
簡直是天價,不過對于日斗金的沈妝兒來說,不算事,便封了三千兩銀票送去行宮,朱謙看著那一疊銀票,十分無奈。
接下來一段時日,朱謙又忙得腳不沾地,探子得報,準噶爾部的首領以為朱謙回了京城,乘勢襲甘肅衛,朱謙二話不說帶著人反撲過去。
這一仗打了將近半年,活捉了準噶爾部的首領,直搗龍,徹底肅清了西北邊鎮的患,蒙兀痛失兩個最雄壯的部落,未免朱謙乘勝追擊,舉國北遷,蒙兀各部落首領聞朱謙之名,退避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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