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時，莫盛歡現學現用，到安糯的手背後，手指探手心，向上索著，和安糯來了一個標準的十指相扣。

以前都是輕輕握著睡覺，現在十指相扣，肢間更親近了一分。

安糯睜著眼睛，腦袋瓜裏開始琢磨，既然這個模仿法這麽好用，自己是不是可以依靠模仿法，教叔叔更多？

比如……開口說話？

讓一個十幾年都沒有開過口的人說話，難度系數極大，安糯甚至懷疑，莫盛歡已經忘了怎麽發音。

自己可能要像教兩個崽崽開口時那樣，從零開始，從最簡單的幾個音節開始。

但叔叔的況，明顯要比崽子複雜點，叔叔不開口說話，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心理原因，事故造的慘劇給了他太大的傷害，從影中走出來，需要的不僅僅是練習。

在準備幫助莫盛歡開口前，安糯已經做好失敗的心理準備，就算他在剩下的日子裏都保持沉默，安糯也會選擇接。

叔叔安安靜靜的模樣，會帶著安糯的心也平靜下來，他上似乎有一種魔力，能讓靠近的人心平緩。

除了今天晚餐時候。

安糯回想起當時莫盛歡眉目寒霜的模樣，還是忍不住的心跳加快，自己現在正握著這麽一只，能把瓷碗生生碎的手，還著。

手心是的。

安糯扭頭，看向莫盛歡的側臉，窗簾沒有完全避，月此刻就在男人臉上，投下淺淺一層影，直的鼻梁仿佛能讓人上去玩梯，下頜線條稍顯朗清消，眉目似畫。

看來還得讓叔叔多吃點。

像是欣賞完好的事，安糯心滿意足的扭回頭，角上揚著睡去。

直到年呼吸均勻，男人睫微，睜開眼睛，眼神漠然的看著眼前場景。像是想起什麽，微微偏頭看到年後，眸一，仿佛黑燕掠池，在水面泛起許些漣漪。

手中的溫暖，是真實的。

莫盛歡一點點側過，看著年的睡，緩緩闔眼。

早晨下課之後，安糯請齊澄吃了一頓校門口新開的公煲，新店份量足，吃到頂飽的兩人，在學校附近轉悠一圈，安糯看到一家書店，走了進去。

“要買啥資料嗎？”齊澄跟著安糯，“再過一個多月才考試，你是不是想背著我，複習？”

安糯走到學齡前區域，拿起一本0～3歲孩子的看圖識書。

齊澄驚訝的看著安糯手裏的書，目不由自主的挪到安糯肚子上。

是有點隆起。

齊澄深吸一口氣，安糯才剛年，這要是有了孩子可怎麽辦！

自己都是個孩子，還要上學，可怎麽帶孩子！

“想啥呢？”安糯一扭頭就看到齊澄怪異的眼神，拍了拍肚子，“這裏面是公煲！”

齊澄被這一拍嚇的差點沒魂，一聽是公煲，低頭一看自己肚子，比安糯還高。

那沒事了。

自從知道安糯真的結婚後，齊澄忍不住的就替好兄弟犯愁，在網上再看幾個婚後因為彩禮離婚，因為生孩子抑郁做傻事，還有被丈夫家暴的新聞，更是愁到直嘆氣。

安糯這小胳膊小的，要是真打起架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一個……病人。

“沒孩子，那你看這幹啥？”齊澄看到安糯又拿起一本《寶寶學字母》。

“先備著唄。”安糯決定給叔叔留點面子。

齊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活了十九年，還不知道有人備這玩意的。”

安糯笑了笑，目停在旁邊一張彩鮮豔的拼音掛圖上。

“這個怎麽賣？”安糯看了一眼拼音掛圖後面的標簽，三十五塊錢。

怎麽這麽貴？

安糯仔細研究這張掛圖，還是3D立的，格子裏不僅有聲母韻母，還有凸起的圖像，一按圖像，還能發音。

掛圖上面有個地方，可以放紐扣電池。

“就這個了。”安糯拿下拼音掛圖，到櫃臺前結賬。

上輩子，自己可能都不舍得給崽崽買這麽貴的掛圖，自己每月的錢都貢獻給了輔食紙尿布之類的必須品，花貝每月都欠著，經濟力大的人直不起腰。

崽崽跟著自己，了委屈。

齊澄看著安糯付款後，突然一聲嘆息，滿眼的歉疚。

“你沒事吧？”齊澄一臉奇怪，買個掛圖，讓他想起什麽不好的事了？

“沒什麽。”安糯抿，“我得好好掙錢。”

“一個三十五的掛圖就讓你有力了？”齊澄忍不住發笑，“我跟你說，我表哥剛有了孩子，那開銷就跟個無底一樣，你是不知道現在孩子的東西有多貴，偏偏便宜的你還不敢買！”

安糯看著齊澄，表是深深地贊同。

“所以說，你現在啊，一定要做好防護措施。”齊澄低聲音叮囑，“千萬，千萬別有孩子了。”

“我和小仙男，是純潔的。”安糯瞪了一眼齊澄，“手拉手那種！”

“也是哈。”齊澄尷尬的鼻子，“你還上學呢，注意就行了。”

安糯抿，提著拼音掛圖出了書店。

齊澄的擔心，并不是沒有道理，但萬幸的是，叔叔不是莫桓，他不會強迫自己做不願意的事，更不會著自己退學。

莫盛歡就像一個完的長輩一樣，給晚輩滿滿的信任，自由，金錢，遇到事會替自己解決，會安自己，沉穩又可靠，還不會聽莫桓的挑撥離間。

還是叔叔好。

“同學！”書店的收銀員大聲叮囑，“那掛圖裏有電線，千萬不能折！”

“知道了，謝謝。”安糯回過神，扭頭應了一聲。

晚上安糯特地拉著莫盛歡早半個小時洗漱，看莫盛歡在床上坐好，安糯拿出嶄新的拼音掛圖，展示在男人面前。

莫盛歡目淡然，掃了一遍拼音掛圖後，目回到年上。

“咳咳。”安糯清了清嗓子，“今天咱們先來讀前五個韻母。”

莫盛歡靜靜看著安糯。

“啊～”安糯張大，“啊啊啊……”

“讀這個音要張大，舌放平。”安糯張讓叔叔看，“還有它的四種音調，啊啊啊啊。”

安糯用下畫音調，把四種音調讀了一遍。

莫盛歡看著年，平靜的眨了下眼睛。

“下一個，喔。”安糯把嘟起，認真看著莫盛歡，“要圓，裏面的舌頭……”

安糯張，讓叔叔看，“舌頭要向後一下，後面是隆起來的。”

莫盛歡目落在年舌上，目微垂。

“就像公打鳴一樣，喔喔喔～”安糯試圖撲騰胳膊。

莫盛歡注視年認真模樣，目清淺，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安糯作停了下來，眼睛定在莫盛歡臉上，有些出神。

這好像是……叔叔第一次笑。

安糯無法形容眼前的場景，當男人角勾起時，像是一樹梨花，一朵朵次第綻開，雪白的花瓣裏是淡的花蕊，風一吹，落下如雨翩飛的花瓣，其中一瓣，就落在自己手中。

越過世俗繁華，的不可方。

安糯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讀完剩下三個字母的，閉眼躺在床上，也完全忘不了剛剛的場景。

安糯還以為莫盛歡是不會笑的。

就像清冷謫仙一般，淡漠看著世間變化，不染分毫塵俗。

他寬容，他沉穩，但他輕笑起來，好像整個世界都被春風拂面，要綻放開來。

安糯一手捂著心口，已經連續兩晚上了，自己心率一直失常，是不是真該看看醫生。

一只手輕輕到安糯在被窩外面的手背，安糯自然而然的張手，和來的手五指相扣。

著邊人的溫，安糯覺自己心跳的更厲害了。

救命！

***

“我們昨天探訪了安夫人十幾位塑料閨。”鶴鳴山坐在椅子上，將十幾張照片鋪開。

四人圍坐在一張桌子邊，安林苦著臉，手著自己的小。

“這些人裏，有八位見過安夫人的兩個孩子。”鶴鳴山將照片挪開，只剩下八張。

“其中四位，見過年時的兩個孩子。”鶴鳴山將八張照片分開，下面四張是目標人。

“可問題是，這四位塑料閨，沒有一個人承認，自己和安夫人逛街時，撿到了一個孩子。”

白蕭盯著四個人的照片，這些人和安夫人年齡差不了多，都是貴婦模樣。

“會不會，安夫人說的和閨逛街撿到孩子這件事，本來就是假的。”白蕭猜測道，“畢竟安夫人裏，著實沒有幾句實話。”

“我的猜測也是這樣。”鶴鳴山點頭，點了一下照片，“所以我詢問了見過兩個孩子年時的塑料閨，兩個說記不清，還有兩個，提供了一點點線索。”

“因為安林是天生的卷發，和安糯比較好辨別，所以們倆，都記得安夫人家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直發的小男孩。

安夫人當時對此解釋說，這是外甥，暫時在家住幾天。後來安夫人就把安糯送進了全托兒園，和那兩個塑料閨也斷了聯系。”

找到的信息很，還差點跑斷，安林了自己頭上那一頭卷，一聲嘆息。

“事過去太久，當時監控還沒有普及，著實不好查。”白蕭看著桌上的照片，有些失落，“你們辛苦了。”

“我有個主意。”安林突然舉手，“我可以告訴安夫人，說白家正在查當年的事，還在挨個排查的閨。”

三人齊齊看向安林。

“按我們現在調查到的，我懷疑當年，安夫人是一個人行，看到你們家疏于防範的，于是把安糯走。”安林仰起頭。

“但是按照安夫人之前對你們說的，是和閨逛街撿到安糯。

撿到孩子，和拐騙孩子差距還是很大的。

所以當我把你們調查閨的信息，告訴安夫人後，安夫人會想方設法圓這個謊，甚至會找到一個當年的閨，給好，讓做僞證。”

“但是呢，的幾個老閨都在我們掌控中，白家提前給們許諾好，只要安夫人一來找們，們就可以約見到公共地點，正巧那個地方有監控，收音又好，那人證證豈不是手到擒來？”

鶴鳴山看著安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可以啊，小夥紙。”莫伊思拍拍安林肩膀，眨了下眼睛，“我看好你。”

“但這些都建立在你的假設上。”白蕭蹙眉，“我們那時候，本不記得有安夫人這麽一號人，更不知道當年我們家，又是怎麽和結了仇，以至于要孩子洩憤？”

“這你完全可以問你媽啊。”安林一臉淡定，“安夫人罵你媽那麽狠，們倆當年，肯定是有矛盾。”

“我……”白蕭下意識看了一眼手機，有些遲疑。

“現在你弟弟已經找到了。”鶴鳴山看向白蕭，“你可以問一下伯母當年的事，如果伯母追究底起來，至這次得到的不會是失。”

白蕭沉默片刻，起手機，在衆人的注視下，點開通話記錄，點上了備注為“媽”的聯系人。

幾聲等待音過後，對面傳來人清雅的聲音。

“蕭蕭？”

“媽。”白蕭看了一眼周圍的人，深吸一口氣，“您記不記得，安夫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