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小心便好，綠蔭那邊，也會常常來看你，待到本宮解了足，便接你到棲宮暫住，這便才能真的放心。”

傅錦玉現在不怕別的，就怕歆瑤有個三長兩短，此事兒是因自己而起，當初有過承諾，定然會保一生安寧，可萬萬不願食言的。

“皇後娘娘放心，臣妾在這宮中的時間不短，雖無向上爬的本事，但保護自己的能力，卻還是有的。”

“那便好，但卻還是要小心，等過了這一陣子，事態平息了，也就能松快兒些。”

“是，臣妾明白了。”

傅錦玉點了點頭，但卻并未有想要離開的意思，而是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塊手帕來，拽過歆瑤的手腕，把東西墊在了上面。

“娘娘，您這是…”

“噓，本宮給你診診脈，免得太醫無能，在耽誤了你的病癥。”

傅錦玉可信不過太醫院，那原本太後的勢力範圍，雖說有幾個不結黨營私的清，但誰知道會不會被下水，自然是要多留個心思的。

纖細的手指，落在那一方綢帕子上面，向下摁了幾下，探到了脈搏的所在，便閉目起來。

“娘娘，臣妾…”

“歆瑤，你的子，為何會如此虛乏無力？”

脈搏時重時輕，脈若游，本沒有一點底氣，這樣的狀況，肯定是要出大問題的。

“藥呢？太醫給你開的藥呢？”

歆瑤看著傅錦玉如此激的模樣，便是連忙收回自己的手腕來，低著頭，小聲說道，“娘娘，臣

妾的子無恙，太醫的開的藥太苦，所以臣妾才…”

“才如何？倒掉了？”

“澆了花。”

“澆花？”

傅錦玉在周圍看了看，最後把視線落在了角落的一盆枯萎的桃花枝上面，原本泛著白的枝杈，此時都已經變了深黑，明顯是長時間被藥浸著，藥飄上來了。

“穎妃，你是不想活了嗎？”

“娘娘，這湧泉宮，已經三朝沒有住過活人了，您可知為何？”

歆瑤原本是想要瞞的，誰知，倒是自己忽略了傅錦玉會醫的事，如今看來，這是瞞不住了，也不想瞞了。

“本宮不想知道原因，本宮只想你活著！”

“大齊第一位貴妃娘娘，因為通敵賣國的緣由，最終以車裂的刑罰，後宮衆人，齊齊到了正門外瞧著，一個的子，就那麽被八匹馬給生生撕裂，狀況慘烈，可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大齊就沒了活著的貴妃娘娘，沒了貴妃，這湧泉宮，自是沒人住了。”

這些往事，歆瑤以往只是當做打發無聊時的樂趣，但誰想，過了這麽多年，湧泉宮這麽個死境，竟了自己的寢宮，好笑，卻也都是自己找的。

“娘娘，殿下賜了臣妾一個好歸，也算是開恩了，所以…請娘娘心寬，人總是要死的，何苦還要爭與一時呢？”

“什麽時候發現的？”

傅錦玉聲音沉重的說著，那原本落地的千斤重石，此刻卻已變本加厲的重新在了自己心口之上。

“歆瑤，本宮要知道，你究竟是從何時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

“冥一族，男子長壽，可子卻從未有人活過20，如今臣妾早已大限將至，也倒是個解。

”

冥國，原就是一個邊陲小國，一直都靠著閉關鎖國的政策，才能夠勉強支撐了三代君主，但衆所周知，冥貴族子，活到20的有之，但活過20的，卻無一人了。

“娘娘，大廈將傾，大齊要變天了，可臣妾卻是無福看到這未來的璀璨，便也只能早些祝福您與殿下白頭偕老，一生順遂。”

“為何…不早些告訴本宮？”

傅錦玉不知這種傳的怪病究竟病因在哪裏，也不敢保證，在沒有現代醫學儀的況之下，僅憑借著自己醫科大學時候學習的中醫知識，到底能不能夠起到作用，但試一試，總是無妨的。

可現如今，歆瑤已經病膏肓，藥是無效，卻已經為定局，怕是連嘗試的機會都沒有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著這麽一朵剛剛盛開的鮮花，就這麽一點點的消亡。

“皇後娘娘，做了錯事兒的人，死了，不就是贖罪嗎？”

“歆瑤，本宮已經和你說過，當初的事兒，本宮已經不計較了，你為何還要如此固執？”

歆瑤雙手撐著床榻的邊沿，鼓足了力氣，慢慢從上面下來，不等傅錦玉阻止，便直接跪在了鋪著羊絨毯的地上。

“皇後娘娘，臣妾恩與您的寬宏大量，但臣妾自己心裏面，卻是愧疚的很，原本進宮，只為追隨自己所慕之人，可不知怎的，心境就那麽變了，謀算，陷害，樣樣都從心底冒了出來，嫉妒，羨慕，也不再到控制，一招錯，便步步錯，事到如今，活著就是折磨，死了，或許才會舒坦。”

傅錦玉知道歆瑤此刻的，無法面對早已面目全非的自己，心中的悔恨，早就吞噬了一切生的希。

就像是自己說的，生不如死，倒不如來個痛快，早些過了奈何橋，早些忘卻了前塵煩惱，也就一切隨風而去了。

“娘娘，臣妾恭送您回宮。”

“歆瑤啊，你這一輩子，苦了。”

傅錦玉的話，歆瑤沒有回答，只是跪爬在地上，行了一個宮中最為隆重的跪拜禮。

可想而知，在的心中，對于這位皇後，早已心服口服，只願來生，可做一個那樣的人吧。

來的突然，走的沉默，傅錦玉和歆瑤沒有再說一句話，帶著一顆沉重的心，離開了這讓人抑的湧泉宮。

而這剛一出來，守在外面的綠蔭便趕迎了過來，“娘娘，穎妃沒有為難您吧？”

“綠蔭，讓人封了這湧泉宮，還有…”傅錦玉回頭看了一眼那正殿關著的大門，許久才沉著聲音說道，“告訴殿下，穎貴妃的封號直接讓務府的人擬出來便可，記了檔，冊封禮就免了吧。”

“這是…”